在此宋遼談判,進築蕭關之時,朝中中書的宰執們仍想著爭權奪利。
這等事從來不因國事而有所緩解。
南明史不就是這般,都到了最後時候了,幾個南明政權團體居然還在內訌,而不思對抗清軍。
這樣的事古往今來都不會有差彆。
元豐五年六月初,宋軍全麵進築蕭關。
當宋軍攻勢從熙河路轉至涇原路後,宋軍不斷從環慶路,西安州及涇原路三個方向進築蠶食黨項人的地盤。
好水川,定川寨之役當年都在涇原路爆發,李元昊當年甚至兵鋒直逼渭州城下。
而如今渭州已是成了宋軍涇原路的腹地,源源不斷向前輸送兵源,糧秣。
而環慶路宋軍則通過進築金湯,白豹與大順城,形成完整防禦體係,又進築興平城,以窺視韋州。
至於折可適屯兵於西安州州城,原先南牟會附近,當初章越王韶火燒天都山皇宮的地方。宋軍侵占天都山後,不僅招攬了附近的蕃部,還將黨項人的鹽田全數接手開發。
據折可適奏報每個月就可得鹽錢十四萬錢。
折可適也將出兵配合進築。
三路全麵向黨項施壓。
如此可以令黨項不知宋軍虛實何在?
同時宋朝對阿裡骨許以對半瓜分涼州貢道之利,並答允冊封對方為河西王。
阿裡骨則出兵攻沙州,伊州,瓜洲,肅州四州。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從蕭關築城之事。
西軍名將種樸及徐禧為監軍率七千騎兵從平夏城而出,隨軍還有兩萬民役,隨軍攜帶各種修葺城池的木料兵械糧食,用騾馬裝載而出。
章亙將徐禧送出平夏城。
章亙道:“行院本要調一萬五千騎兵出塞築城,最後隻給了七千,徐叔為何不與行院力爭?”
徐禧笑道:“自章公定下淺攻進築的章程以來,準許沿邊進築最多隻能出動五千騎,如此就可以省卻後方轉輸之費啊!”
章亙道:“可是此番不同以往,此番進築蕭關,並非以往一般的小堡寨!”
徐禧看了一眼徐徐開拔的大軍,然後道:“東閣,其實你不必如此擔憂。”
“我軍自得涼州後,斷絕黨項左臂,以往黨項可以調動十二個軍監司,如今斷絕河西通道,最多隻能點集八個軍監司來攻我。”
“現在又得了天都山,使西賊沒有聚並囤糧之地。昔南牟為黨項巢穴所在。天都山乃畜牧耕稼膏腴之地,人力精強,出產良馬,夏人得此則能為國,失此則於兵於食皆有妨闕。這些都是不世之功,雖說尚未攻下興靈,但滅亡西賊已是大勢所趨了。”
聽了徐禧之言語,章亙道:“可是我等對這一次出兵仍是憂心忡忡啊。”
章亙說的都是事實。
宋軍目前所攻下的地方,另一個時空的曆史上這些都哲宗後期元符年間方才取得的成績,而且當時宋朝進築於此時,經略使章楶已向稟告財力匱乏,人力也陷入嚴重不足。
而現在沈括仍有中央財政源源不斷的補給。
朝廷去年平涼州後所剩錢財還有大半。而打下涼州後,宋與黨項延邊的番部覺得大勢已去,投宋者甚多,這些人陸續都已安置熙河路耕種棉田。
但從陝西各路上下皆是憂慮重重,甚至朝廷之中也是疑慮甚多,連章亙也是這般。
徐禧道:“當年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猶為憊也。”
“如今也是這般,抗兵相加,哀者勝矣。過莫大於輕敵。罪莫大於欲得。”
“居安思危,生於憂患,我軍以哀兵方可避免重蹈當初兩路伐夏之失。故而朝廷才一再告誡我等。其實丞相廟算之謀,真是遠邁古今,未畫竹之時,胸中早已是成竹。徐某慚愧,總喜歡攀些高招奇謀,卻不知平實近易的道理。”
說到這裡,徐禧感慨良多地道:“昔我欲取橫山,多次違背丞相的意思,如今放在這裡才知道丞相的真意。”
“積小勝為大勝,弱者道之用也,明白了這二者後,我才明白事功的真諦所在。”
章亙道:“爹爹他告訴我‘世間成大事的道理有一千有一萬,但這些都沒用屬於你的隻有一條。所以你要成大事隻有實事求是一路’。”
“所以徐叔不用妄自菲薄。”
徐禧歎息道:“丞相見識真遠勝於我。”
說到這裡,徐禧看了一眼身後雄厚的平夏城道:“朝廷苦心經營此平夏城,本以為借助城高糧足與西賊一戰,哪知西賊卻不敢攻之。”
“如今看來倒要在蕭關之下決戰了。倒是平白瞎了一座堅城。”
“東閣,若我在蕭關有什麼閃失,請稟明丞相讓他看顧徐某之家小!罷了,就算我不說,丞相又怎能不為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說完徐禧策馬揚鞭而去,章亙欲追,徐禧卻頭也不回地遠去了。
……
章亙返回平夏城後,又疾往鎮戎軍欲尋沈括。
哪知沈括已率三千騎兵抵此,沈括並沒有率軍入平夏城,而是在平夏城周圍山脈上紮營。
章亙見到了沈括時,但見圍繞著平夏,蕭關等懷德軍的堅城附近。宋軍分作一隊又一隊,各自屯駐在山間安營紮寨。
沈括接見了章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