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太虛種玉,飛蛾撲火(6K)_諸天:開局越女阿青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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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太虛種玉,飛蛾撲火(6K)(2 / 2)

驪陵君將丹藥匣拋進壯漢懷裡,順勢按住他肩膀,又把一個漆筒塞入了李莽的腋下:“似李君這等勇猛無畏之士,正是府中棟梁。”

“謝……謝君上!”

李莽打開筒中的織錦畫卷,發覺圖上正是自己那一日竭力擊退山賊、保衛主上資產的寫實情景,不禁渾身劇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青石磚裂開蛛網狀紋路。

而後,他紅著眼眶瞪向囚車,突然揮斧削下片衣襟:“李某此生願為君上肝腦塗地、萬死不辭!若生二心,猶如此袍!”

囚車裡的唾罵聲被符陣消弭,反倒襯得場間愈發肅殺。

驪陵君廣袖翻飛間已回到高台,三根手指捏著從徐福處求來的赦免詔副本,帛麵金線在烈日下灼得人睜不開眼:“本君已向元武陛下求得恩典……”

他故意停頓三息,滿意地看著門客們脖頸前傾的弧度。

詔書邊角的蟠龍紋隨著他灌入真元緩緩遊動,在台麵投下威嚴的暗影:“自今日始,每旬增設兩場經筵,由徐福大人遣親衛傳授《衝虛真解》——前排十二席,賜悟道茶。”

背著琴匣的女修突然捂住嘴。

那可是能助人突破瓶頸的皇室貢品,去年南榮門閥為求取一株茶樹甚至獻上了整條寒鐵礦脈。她顫抖著解開琴匣暗格,將原本準備離府逃亡用的金葉子儘數撒在地上。

“然修行終究要看資質。”

驪陵君話鋒陡然轉冷,袖中滑出柄鑲嵌著蛟珠的玉尺。尺麵刻著的“風骨”二字突然亮起,照得後排幾個眼神遊移的門客滿臉慘白:“錢墨,你上月私售府中劍訣與齊商,當本君不知?”

被點名的瘦削文士尚未開口,玉尺已化作流光洞穿其氣海。錢墨萎頓在地時,驪陵君正用鮫綃帕擦拭手指,仿佛方才廢掉的是件臟汙器具:“但本君念你初犯,準你領三個月月例自謀生路。”

囚車裡的鐘證突然瘋狂撞擊柵欄,他認出那柄玉尺正是自己去年獻給主子的壽禮。

驪陵君似乎早有所料,抬手將染血的玉尺拋進囚籠,玄鐵柵欄上的雷紋鎖瞬間將其轟成齏粉。

“本君眼裡容不得沙,卻也惜才。”

他說話時上方天際隱現聖潔光線,那是六境極巔修士才有的異象,仿若跟不知為何變得炎熱了許多的正午冬日融為一體:“即日起設立登聞鼓,凡舉發奸佞者,賞其所貪資財半數!”

場間響起整齊的抽氣聲。

幾個曾與鐘證飲酒作樂的門客突然暴起,符咒與劍光儘數潑向正朝著府外駛去的囚車。

驪陵君負手看著這場廝殺,唇角笑意在血光中愈發溫潤,卻毫無征兆地生出了幾分燥熱與心悸之感:“今日這地龍,莫不是燒得太旺了些?”他低聲呢喃,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日晷的銅針終於刺穿午時正刻。

深寒如冥淵的數百萬丈高空處,絲絲縷縷、纏繞絮繞的赤金色光焰,卻早已從一張張展開的金屬箔片中心流溢而下。

那是前些日子被發射至外太空的“飛天神女”型載人航天器,在頭部艙室重返地麵後,其翼部依舊在正常運作的符器“天譴”。

它們最初設計中的飛行高度,雖不超過數千丈,可經過幾輪測試調製後,因其降下的是實體的太陽真火,本身便是等離子態的高能真氣,並不會被大氣層所阻礙,隻是墜落所花的時間頗為漫長。

除了追蹤鎖定目標困難、無法確保命中率、焰流容易分散亂飄等關鍵的問題外,這具由趙青本體以星光鏈接遠程遙控的航天器,已然可被列入“天基武器”之中。

其約10GW的平均輸出功率,以及可積攢大片真火一起灼燒敵人的特性,則讓它有了能夠單次誅滅六境本命級數修行者的理論威力。

不過從實戰方麵來講,像驪陵君這種溫室培養出的六境巔峰,雖然缺乏跟人打鬥的經驗,但保命的意識與手段無疑還是頂尖的,若是遭遇到了來自於天空的真火墜擊,未必就能傷得了他的性命。

更確切地說,就算趙青一鼓作氣攻克了“天譴”已有的幾大缺陷,讓它從大範圍殺傷轉為了單點聚焦,但全府明裡暗裡修築的三十二座符陣,外院十二連環陣暗合地支,中庭七絕陣取法北鬥,內宅十三重禁製對應黃道凶星,儘皆有偏轉折射光影之效。

也就是說,對於府邸之外的襲擊者而言,若是想要讓遠程攻擊真正命中那個代表著驪陵君的身影,還得根據這些法陣的運轉變化之序,逆向倒推還原,在出招角度予以精確的補償數值,方可勉強實現。

但一名六境巔峰的修行者,顯然不會是個愚蠢的靶子,方圓數裡的風吹草動,皆在其神念感知之下,若是發覺危機,自有應對之策。

可趙青終究不是普通人。

……

半個時辰前,便從長陵城外的田埂中隨風飄卷,漫天飛起,悄然融入到高空雲層間的菌苔孢子,在事發前半刻時,已然在懸絲傀儡劍的遙控下與無數冰晶互凝成了一片片生物性質的聚光透鏡。

一個時辰前,呂思澈在金口高足玉杯中斟滿、敬奉給主君的三百年青髓釀,內中更是滲滿了萬千粒隱去淡銀光輝的星屑,它們共同組構成了專門針對驪陵君所修功訣與本命元氣的“靈疫”,隨酒潛入了對方的體內。

兩個時辰前,夜策冷在經過濟慈堂中庭的那株百年銀杏時,隨手掏出一枚趙青新研製的攝影符,拍下了其上許多用藥水繪下的暗記符號,為她提供了三十二重法陣運作的規律與具體參數。

這三者加在一起,便決定了驪陵君的命運,為這名間接影響到趙青計劃、精擅表演、自命不凡的楚朝皇子,畫上了最後的句號。

……

“這是……星火劍?不對……目標性命有危!”

當驪陵君府上空三百丈處,原本澄澈的天光突然泛起魚鱗狀波紋時,演武場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名內襯穿著淡黃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倏然抬起了頭,眼中閃過幾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是鄭袖暗中派遣過來,用於監視並保護驪陵君安全的影子侍衛,其名為溫厚鈴。

很少有人知曉溫厚鈴此人的存在,可在過去的那些年裡,每當鄭袖在韓、趙、魏三朝戰場上出現,施展從天墜落的星火劍時,溫厚鈴都會像影子一樣跟隨在鄭袖的身邊。

永遠留著一招後招,這是鄭袖的行事風格。

她在戰場上出現,也總是隻在最關鍵的時刻,隻以自己的劍的露麵而算出現。

作為近侍,隨鄭袖隱匿在戰場的溫厚鈴,是她的後招,自然十分強大——實際上,溫厚鈴同樣是巴山劍場背叛了王驚夢的修行者之一。

時至今日,他無疑早就邁過了七境中品,足以在大多數的宗師中稱雄。

前幾日,驪陵君府唯一的七境宗師忽然留信辭彆離去,正是溫厚鈴的手筆。

他暗中殺死那名楚境的老宗師時,竟然沒流露出半點戰鬥過的痕跡,甚至仍以普通侍從的身份藏匿於府中,繼續被委派的潛伏工作。

但此時此刻,凝視著百步開外正走向登聞鼓、毫無察覺之意的驪陵君,溫厚鈴卻知曉自己不得不當眾展露實力,動用最強大的“吞光噬影”秘法。

否則,未能救下對方的性命,便是壞了皇後娘娘與元武陛下的大計!

於是,高空中隨即響起了元氣巨山行進的宏大聲響,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朝著保護目標的方向踏出了一步,有無數陰晦的氣息似都在這一刹那被吸入了溫厚鈴的體內。

他的周遭這百丈之內,驟然變得極為明亮。

……

天際響起細密的碎裂聲。

三十二座防禦陣法同時超負荷運轉,符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成渣。

百裡之外,趙青神情淡漠地翻掌壓下。

雲層深處垂落的赤金光焰開始加速,在銀色菌絲牽引下朝著中央鎏金台倏地坍縮成針,那是被寂寒星空與九天罡風千錘百煉的太陽真火。

光針穿透層層陣法時,質子府屋簷懸掛的辟火鈴齊齊爆響,卻在觸及外層銀芒的瞬間褪為凡鐵。

驪陵君的腰間螭吻玉佩炸成齏粉,珍藏的七寶遁天符尚未取出便自燃成灰,藏在氣海深處的本命物“離朱瞳”剛要顯化,卻被遊弋的銀砂裹成繭狀。

溫厚鈴的“吞光噬影”秘法在前者上方撕開百丈光阱,卻見墜落的赤金光焰突然分作億萬星屑,每粒星屑都在旋轉中迸發青竹抽節般的韻味。

它們以某種難以言喻的方式扭曲了周邊的元氣法則,讓他勢在必得的解厄之術立時崩潰,剛祭至半空的本命“天葫劍”驟然震顫,表麵篆刻的饕餮紋竟隨之消融退卻,本命元氣亦被灼得湮滅。

赤金焰流終於吻上鎏金台。

驪陵君華貴的織錦蟒袍寸寸飛灰,露出內裡貼身穿著的鮫綃寶甲,數萬度的高溫從外麵瘋狂地炙烤著這具自小到大被靈藥浸潤透徹的軀體,煉出了一團團橙紅色的沁香丹氣。

在溫厚鈴因驚恐萬狀而遁入遠處陰影,最後轉頭回望的餘光中,這名不知為何忘了躲避的外朝皇子,竟像是癔症發作般朝著正上方躍起撲去,主動化作了懸於空中的人形火炬!

宛若磁石之間的陰陽相吸。

當此之時,跟自家主君距離僅有數丈、修為亦達六境下品的呂思澈,方才反應了過來,並未嘗試無謂的救援,而是朝著遠處倉皇逃避。

當熾焰從天靈直貫而入時,驪陵君忽然安靜下來,記憶如退潮時的沙堡般崩塌——楚宮丹墀上的龍涎香,鄭袖耳畔搖晃的明月璫,徐福丹爐裡翻滾的蛟珠,儘數在火光中熔成琉璃色的淚滴。

最後映入他瞳孔的,是迷離藥氣裡折射出的萬千個自己。

每個倒影都在燃燒,每個燃燒的身影都在撫掌大笑。

轟!

鎏金台坍塌的轟鳴驚起了長陵三百座角樓的風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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