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勳這一手,不管夏陽江有沒有提前得知,他都是不會否定的。
因為他從來不主動出聲,發表意見。
若是諸公們都沒有意見,那即便他知道了也不會否定。
施文勳他們用的手段確實有點下流,直接把錢夫子這麼久的努力給抹去,變成了他們的功勞。
還把自己的貪婪和錢夫子的一番苦心給顛倒了一番。
變成了錢夫子在蘇北平原是壞人,而他們才是為民著想的。
錢夫子怎麼可能不氣?
然而氣也沒用。
畢竟朝堂上要氣的事情還有很多。
夏陽江這樣安慰錢夫子,還帶了幾分真心。
錢夫子就算再氣,也不好當著他的麵再說。
他隻能說:“我並不是不信你。”
“隻是這些人這般算計了我一次,後麵你再替我爭取的那些,說不定還是為了彆人做嫁妝。”
“而且這對你來說,也很不利。”
有一次,就有兩次。
他如今已經卷入了這些人的爭鬥中,遲早會成為犧牲品的。
而錢夫子很清楚夏陽江,自己的老同窗。
他不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一切事情都以穩重為主。
若是他為了自己這樣一而再地出頭,那些人說不定會轉而去對付他。
聽到錢夫子這樣擔心自己,夏陽江心中也很熨帖。
他笑道:“你不必擔心我。”
“我在朝堂經營多年,不是他們這些人隨便就能拉下去的。”
王閣老在時,夏陽江穩穩坐在內閣。
王閣老不在了,他沒受到任何影響,甚至做了首輔。
這足以說明,他雖然辦事能力沒有多少,但絕對是深諳為官之道的。
“不過你說得也對。”
夏陽江沉吟道:“去哪裡,都可能會被針對,到時候再被人搶了功勞。”
“既如此......”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去處。
“明年,還是將你外派如何?”
錢夫子無所謂:“回京要與這些人鬥來鬥去,我也嫌麻煩。”
“還不如直接外派,去到當地真正為百姓做實事。”
夏陽江摸摸下巴的胡子,說:“正好我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今秋我們大周的新作物大豐收,百姓們今年都能過個好冬了。”
“等到明年開春耕種,屆時朝廷的青苗錢也好收。”
“不過有一個地方,估計不好對付。”
“東南和西南......”
夏陽江繼續說:“這兩個地方,明年開始也要正常征收青苗錢。”
“你有關係在,應當可以處理好。”
“而且這功勞必須是你的,換了彆人估計都收不上來。”
錢夫子頓了頓。
他才做完東南的提督學正,現在又派過去那邊做官,本來是不太符合規矩的。
但規矩是人定的,自然是要靈活變動的嘛。
東南如今勢大,隱隱有些要脫離朝廷掌控的意思。
派彆的官員去,確實不好搞。
但錢夫子他以前是東南駙馬蘇譽的座師。
由他去處理這事,東南那邊肯定要給他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