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梁城靜謐。
申屠一族裡氛圍極致壓抑。
上首位置是看著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兩邊鬢角微微泛白,他麵容不怒自威,正是申屠一族現如今的族長,申屠有至的兒子,申屠無彥。
下首位置同樣是個看著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但其實他們的真實年齡要大很多,整個內堂裡坐著的人,外表年齡差異很大,青年人中年人老年人都有,而多數是同輩人。
申屠鯤在角落的位置,雖是如此,他能出現在內堂,已是象征著贅婿裡頗高的身份地位。
他默默看著堂中被天師救醒仍是狀態萎靡的申屠煊,心裡暗自冷笑。
申屠煊的傷勢要比想象中更重。
天師隻是天師,並非寶籙以上級彆的天師,因此短時間裡申屠煊很難徹底痊愈。
雖然沒有壞了根基,但申屠煊的心境出了極大問題。
歸根結底是被保護得太好,第一次經受挫折,而且是險些喪命,是申屠煊心裡無法承擔的一件事。
“那人姓甚名誰?”
申屠煊麵色慘白,沉默著搖頭。
申屠無彥皺眉看著他。
按照申屠烯烯的描述,申屠煊能敗得這麼慘,倒也沒有太意外,屢屢被偷襲,再有一位武夫近距離出拳,哪怕境界高過對方,經驗上的不足,一開始就落於下風,又沒找到反擊的機會,傷得這麼重,的確是正常的。
隻是沒人可以接受這種事情。
申屠有至幾十年的布局,讓得族中較為出彩
的年輕人在隋國各處占據一席之地,是保障申屠一族能夠長久延續,甚至重現當年在戾王朝的榮光。
年輕一代裡的佼佼者對於申屠一族尤為重要。
現在申屠有至外出再沒回來,也未曾找到戾王朝皇室後裔的蹤影,任職青玄署鎮妖使的申屠煌又死了,申屠一族可謂經受了接連的打擊。
因此,申屠煊的事情就變得更重要。
原隻是招婿一事,從古至今皆如此,他們這些長輩都沒有放在心上,可出了事後,申屠無彥難免對於看上鬱惜朝從而惹出問題的申屠雋有些不滿。
“你有些太過任意妄為了,該想想自己多大歲數,申屠鯤入府僅有兩年半,你便又瞧上更年輕的,縱然鬱惜朝有著不俗的修行資質,但更該給像烯烯這樣的年輕人,你得到鬱惜朝能有什麼用?讓他再廢掉麼?”
申屠雋是有些害怕申屠無彥的,因此沒有出言反駁,隻是麵色有些不好看。
她看了眼角落裡的申屠鯤,又看向滿臉頹靡的申屠煊,沉聲說道:“這次我親自出手,後麵的事情,等先把人抓回來再說。”
申屠無彥說道:“你隻是個武夫,春風一渡客棧的老板娘能輕而易舉重傷煊兒,哪怕是在煊兒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至少也是第三境以上的武夫才能做到,何況偷襲煊兒的是個修士,我可不想讓你再被打一頓回來。”
他是半點沒瞧上申屠雋。
申屠雋身為二代的老一輩
,若是被人當麵羞辱,他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但自己身為族長,出麵對付一個洞冥小修士和一個女武夫,也不是什麼有麵子的事,怎麼處置對方是在把人抓回來之後,要是大動乾戈的抓人,事情傳揚出去,申屠一族在北闃郡的威望就跌了。
要確保能再無意外的最快把人抓住,出麵的人怎麼都得是一位洞冥境巔峰修士,最好再派一個武夫。
申屠煊是因為沒有什麼經驗,被人戲耍,否則是怎麼都不會輸的。
他看著申屠雋說道:“讓申屠起跟你一塊去,彆做無謂的事,直接把人抓回來。”
申屠起也是二代輩的人,在十年前便已是洞冥巔峰,因為小時候就夢想仗劍走天涯,所以常常行走江湖,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望,再有申屠雋這位第四境武夫,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再出問題。
申屠雋雖然有些想法,但最終隻是默默點頭。
......
春風一渡客棧。
已值子時,梁城徹底安靜。
老板娘在櫃台裡用手撐著臉頰,睡眼惺忪,若非擔心等會兒客棧被毀,她早就睡覺去了。
鬱惜朝也有些疲累,百日築基沒有圓滿前,各方麵其實與普通人沒什麼太大區彆,他又受著傷,熬到現在,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都這麼晚了,申屠一族的人應該明日才會來吧?”
薑望靜靜躺在藤椅上,說道:“那小子可是險些沒命,申屠一族的人肯定氣瘋了,哪會
有耐心等到明日,你如果困了,可以先睡,等人來了,打起來,你自然會醒。”
鬱惜朝確實遭不住,點點頭便真的去睡了。
老板娘也沒有阻止鬱惜朝上樓,畢竟懷裡揣著沉甸甸的金子,雖然是另外的價錢,但也不至於再另收住店的賬。
很快又是一個時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