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宏律剛說完。
最後方的楚軒身形頓了一下，然後麵無表情的跟著說道：
“人是一種具備高度智慧且複雜情感的生物，也是現實世界生物當中最為貪心的存在。”
楚軒目光掃過此時所能看見的一切：
“他們總會將已經擁有的東西理所應當的繼續擁有著。
健康，容貌，自由，以及並不被他們所能主宰的生命。
然後再去覬覦那些尚且還不屬於他們的存在。”
鄭吒愣神道：“那妖魔鬼怪呢？”
“他們不是更加………”
楚軒冷聲回答：
“在我眼中，他們也是人類，或者是人類的一部分。”
“那你，還算是人類嗎？”
楚軒頭也不回：
“我，或許是吧。”
楚軒剛剛的話明顯還沒有說完，但是他身邊的一個身影卻突然出聲打斷問出了一個問題。
蕭宏律側目看去，竟然是同樣麵無表情甚至是堪稱死板的李茹。
此時李茹目光側身看向楚軒：
“那，我呢？”
“我這樣還算人類嗎？”
楚軒繼續平淡說道：
“你？當然！”
“人類兩個字，從古至今，不管是什麼朝代什麼種族血統，從來都不局限於肉體之中。”
相比於聊天氣氛沉默的後方。
前麵的不管是蘿莉，還是詹嵐都是化身成為了散財童子。
再加上程嘯與張恒的參加，更是熱鬨非凡。
就這樣。
中洲隊眾人在揚州城當中吃喝玩樂了足足三天。
最後在鄭吒的催促之下才再次開始了起程前往下一個旅遊景點。
畢竟鄭吒可沒忘記。
這一次來“度假”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給自己釣魚小王子正名來的。
飛行不過片刻。
雲層之上。
最前方的鄭吒突然一個急刹車停在原地。
身後那些原本一個個說說笑笑拿著糖葫蘆的身影當即換了一副姿態。
李笑單手扣著飛劍，皺著眉打量著四周。
“怎麼了鄭吒？”
“是發現什麼了？”
鄭吒盯著眼前衝天而起的灰白色氣流。
隨即抬頭，向上看去。
隻見這才灰白色氣體竟然直入高空不可見之地。
還不等他說話，詹嵐睜開眼睛解釋道：
“是戰場！”
說完這位左手一揮，意念力將身下的白雲頓時掃出一大片。
眼睛最好的張恒當即瞳孔一縮。
抓緊身邊陳子龍的同時就閉上了眼睛。
不過就是這樣，這位娃娃臉還是忍不住渾身發抖。
這一次，彆說見慣了大場麵的鄭吒了。
就連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趙櫻空都皺了皺眉頭。
因為這一片白雲之下竟然是一個帶著腥臭的戰場遺跡。
而且這個遺跡看起來有些過於新鮮。
新鮮到地麵屍坑的火光還尚未減弱。
十幾萬的戰場眾人不是沒有見過。
但是那是不死生物的交鋒。
而眼下，則是真正的血肉所化。
猩紅的鮮血入土三寸，從高空看去。
就像一塊又一塊的紅色綢緞。
這樣的場景並不美麗。
劈裡啪啦的聲音，那是屍體受熱分泌出來油脂爆開的聲響。
朱雯這位穿著裙子的靚麗少女看著身前喃喃說道：
“死氣，好多的死氣！”
這時候，雲層之上一陣烈風吹過。
向著下方席卷而去。
一聲聲清脆的奇怪響聲從地麵的戰場傳來。
將沉寂的鄭吒驚醒：
“這，這是什麼？”
詹嵐看著發出聲響的地方思索了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低聲道：
“風吹骨響。”
“那些是被活下去的人掛起來的骨片，做成了風鈴！”
鄭吒一愣：
“被活下去？”
詹嵐沉重道：
“沒錯，就是被動的活下來。”
這時候，身後一個盤起坐在掃把上的身影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塞外黃沙卷地哀，風摧朽骨響如雷。
殘魂猶抱生前誌，儘化荒原鴉夜啼。”
“我也隻是在史書上看見過這樣的描寫，但當時上麵隻有這一句話。”
“而現在這副場景，如果讓我去寫，千百句都描述不完。”
說完，齊藤一再次低頭不再言語。
高空之上，沉默片刻。
“各位，抒完情了沒有，抒發完了就讓一讓。”
聽見李笑聲音，鄭吒幾人並不意外。
紛紛收斂起來自己悲天勉人的表情。
李笑指尖彈動。
金色的真元力瞬間湧出融入飛劍。
幾聲輕鳴之後，五把飛劍帶著合自陣旗向著下方飆射而去。
而蕭宏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已經取出了萬魂幡。
烏黑色濃稠的黑色雲團就這麼在青天白日之下滾滾而落。
看的李笑這位始作俑者之一是呲牙咧嘴。
因為不得不說，這樣的場景，極具反派特色。
古代的戰場，在勝負之後並不會置之不理，而是專門有一種收斂屍體焚燒的特殊兵種存在。
這些兵種大部分都是那些活下來的人組成的。
當然了，是敗方。
因為從那個時候人類就知道了瘟疫的恐怖性。
所以才會將屍體聚集成屍坑。
然後去一個又一個的焚燒。
而那些在風吹之下發出悅耳聲音的骨片就是從焚燒的屍坑當中刨出來的。
這些骨片串成的風鈴自然也是出自他們的手筆。
儘管看起來殘忍血腥。
但是，這個風鈴的聲響可以說這是他們心中唯一的慰藉。
此刻。
看著滾滾而落的黑色雲團。
這些手持火把目光呆滯的活人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們既沒有求生的欲望。
也沒有任何驚訝。
畢竟在這個妖魔鬼怪的世界之上，他們已經見過太多了。
隻不過想象當中的死亡並沒有出現。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黑色雲團消失。
視線獲得光明之後。
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但是又好像都變了。
隻不過這個變化他們看不見也摸不著。
一直到再次有一陣風吹過。
這一次的骨片風鈴竟然變了聲響。
相比於之前，這一次的風鈴竟然顯得清脆響亮。
隨著清風竟然傳出了好遠好遠。
——
空中的此時鄭吒看著身前壯闊風景心情極好。
想到之後楚軒會麵對的情況，整個人不禁打了個渾身舒暢的哆嗦。
以至於嘴角都發出了邪惡的笑聲。
可以說完全不受之前場景的影響。
之所以會這樣，沒辦法，也是多虧了主神的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