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飯,餓了。”
“想吃什麼?我這兒館子不大,什麼都有。”陳勇已經找到外賣軟件,“各種科技與狠活,您老人家隨便選。”
“隨便吃口就行,吃什麼無所謂,好累。”羅浩嘴裡張羅著累,但卻看不見一絲疲倦。
和剛剛陳勇張羅困一樣。
住院老總見羅教授的表情輕鬆,絲毫不見疲倦,知道這是醫療組的性格——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並不在乎。
“尿液裡檢測出來的百草枯含量大幅下跌,基本到了可以接受的範圍。”
“而且還有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陳勇一邊訂飯,一邊問道。
“馮處長找省裡的一家機構,給尿裡檢測出來的一種成分定了性,是2-甲基-4-氯鈉。”
“那是什麼?”
“也算是一種有毒物質,百草枯是合劑麼,經過多年的揮發,2-甲基-4-氯鈉的含量濃度大幅度超標。雖然也有毒,但毒性總歸要小一些。”
“患者能活?”陳勇很隨意的問道。
“不造啊。”羅浩抻了個懶腰。
陳勇瞥了他一眼,這貨這麼輕鬆,應該沒事兒。
“患者體內百草枯濃度有所下降,但挑戰才剛剛開始。”
“什麼挑戰?”
“炎症風暴什麼的。”羅浩笑眯眯的打了個響指,二黑沙沙沙的走過來。
“百草枯中毒的救治難度不僅是沒有‘解藥’,還在於幾乎所有針對性的救治手段,血液淨化、激素、呼吸支持,甚至包括細胞毒性藥物等,都是‘雙刃劍’。
有好處,也同時有壞處,什麼時候用,什麼時候不該用,要用多久,劑量或頻率又是多少?每個細節都與患者最終結局息息相關。
稍微有點疏忽,患者就回不來了。”
“你就是在說你牛逼唄,把人救回來都是你的功勞。”陳勇道。
“沒,全程由齊魯的車師兄指導,這回人情欠大了。”羅浩笑吟吟的說道。
“你不能自己治?”
“能,但總歸有些環節吃不準,車師兄在的話,把握更高。畢竟我屬於紙上談兵,人家車師兄一年實戰十幾、幾十次,沒法比。不是光有一個齊魯方案就行,還要豐富的實戰經驗。”
陳勇抬眼看羅浩,見羅浩幾乎躺在椅子上,坐姿很罕見的不標準。
應該是搶救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羅浩也有點扛不住。
二黑蹲在羅浩身邊,像是小了兩三號的竹子,乖巧可愛。
“我看了一篇論文,說二黑這種智能機器人產生很多的垃圾數據,持續消耗著電力。”住院老總笑嗬嗬的說道,“羅教授,是這樣麼?”
“彆聽老外瞎胡說。”陳勇直接斥道。
“的確是這樣。”羅浩卻直言不諱的說道,“不過呢,話得看怎麼說。”
“怎麼說?”
“2019年一篇《大數據與社會學》上的論文就指出,到本世紀60年代,fcebook上的死亡用戶可能會比活著的用戶更多。
已死亡的用戶不再會產生新的數據,但是他們生前留下的數據,仍會在未來持續消耗著能源。”
“消耗電力,就意味著排放二氧化碳。那篇計算數據存儲能耗的論文,同樣指出,在數據行業,每消耗1kh的電能,就對應著0.23kg的二氧化碳排放。”
“!!!”住院老總見羅浩信手拈來,數據詳實,心裡有些怪異的情緒。
“不過吧,澳大利亞一次山火,那得排多少碳。”
“就是!”陳勇點完飯,撇嘴,鄙夷道,“蒼穹之下,當年我看的時候就知道那老娘們的屁股是歪的,肯定拿了歐美基金會的錢才昧著良心幫人說話。要不然她現在怎麼不上街,怎麼不去衝歐洲燒煤的發電廠。”
“不說那些,最近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觀點。”羅浩閉著眼睛,手悠閒的盤著二黑,“全世界的鳥類遷徙有6個大渠道,或者叫做方向,路徑。”
“澳洲山火和美國的山火無形中改變了倆,還有倆是在咱國內走的。”
“放生蟑螂?!”陳勇馬上知道羅浩要說什麼。
“差不多吧,候鳥上攜帶病毒,通過遷徙投毒,防不勝防。據說是蒙古那又建p4試驗室了,唉。”羅浩盤著二黑,歎了口氣,“就不能星辰大海麼?非要研究各種病毒,挺沒勁的。”
“!!!”
住院老總已經忘了最開始的話題是什麼,他怔怔的看著羅浩。
候鳥?
遷徙?
投毒?
陰謀論吧。
隻是這個陰謀論太大了,要先放火燒山,燒死上億的動物和無數樹木,改變候鳥遷移的途徑。
“在朋友圈或者是短視頻平台發布了一個500b的視頻,那服務器僅僅是存儲這個視頻,每天消耗的電能,大約就對應著20克的二氧化碳排放。
並且,它每天都會造成這麼多的排放。”
“老總你說的有道理,但這種事兒也就那麼回事。什麼碳排放,都是扯淡的,人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趕上小冰河期,咱得生怕碳排放不夠。”
“現在天氣轉暖,秦嶺都有秦嶺虎了。”陳勇補充道。
“真的會每天都有麼?”住院老總問。
“會啊,但能源和能源不一樣,彆聽老外瞎嗶嗶。”羅浩道,“穀歌在美國俄亥俄州和俄勒岡州都有數據中心,但前者的碳排放是後者的5倍。
這主要是因為不同地區的電網,新能源裝機占比不同,單位碳排放就會產生區彆。
例如在加拿大蒙特利爾,每kh電力隻對應2克二氧化碳,但是在波蘭華沙,每kh電力就對應著723克二氧化碳。”
“有本事把市場放開,全都裝上光伏,老鄉,開門貿易!”
住院老總笑了笑。
“好好乾活就行,那種似是而非的東西看看也就得了。現在就為了不和咱貿易,他們都開始燒柴了,什麼碳排放,那群狗東西也不提了。”
“好像環保少女被抓了?”住院老總問。
羅浩沒回答這個問題,手輕輕的盤著二黑,像是想著什麼。
“羅浩,你放鬆一點,回去再說。”陳勇勸道。
“沒,我沒在想患者。”羅浩道,“我在琢磨等患者病好了,攢個飯局。”
“???”
“???”
“患者的大爺,李教授,工大的那位,研究的方向是機器女友。”
“!!!”
“國內肯定有各種限製,直接非洲或者墨西哥建廠,賣個一兩年,把馬斯克的機器女友給擠兌死。”
“機器女友,真的麼?摸起來像真人麼?”住院老總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差不多吧,等以後人工子宮出來,人口就再也不是問題了。星辰大海,飛到的時候已經第n代人了。”羅浩說著說著,話語聲漸漸清幽,“真是很想去彆的星球看看啊,可我又不想彆人替我看。”
閒聊著,訂的飯來了。陳勇並沒隻訂了羅浩的,而是連住院老總、住院醫生、護士全都訂了一遍,連奶茶都有。
雖然陳勇已經不撩閒了,但這種行為就像是本能一樣,順其自然就做出來。
一份肘子飯羅浩用3分鐘吃光,中間還就了3瓣蒜。
“羅浩,你屬豬八戒的,吃的這麼快。”
“下一次的尿液檢查要回報了,我得回去看著,要不心裡麵不踏實。”羅浩笑了笑,放下筷子,起身,“走了。”
“有什麼事兒給我打電話。”
“老孟陪著小莊去哈動了?”羅浩問道。
“嗯,去哈動了,跟竹子玩會,放鬆一下,要不然小莊崩潰的心不知道啥時候能好。”陳勇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把話都咽了回去。
羅浩笑了笑,沒追問陳勇心裡到底想要說什麼。
回到cu門口,羅浩和李教授打了個招呼。
能看得出來,李教授由內而外的心焦。
或許,他自己沒結婚生子,已經把這個侄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小羅教授,現在怎麼樣?”李教授抓住羅浩,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
“還行。”
還行……
李教授對這種描述表示不滿,類似於做飯做菜的時候標注的少許這類詞彙一樣,相當不滿。
“李教授,您彆著急。”羅浩解釋,“是這樣,哪怕最後需要肺移植,現在挺的時間越久越好。”
“???”
“百草枯的代謝速度特彆慢,肌肉、脂肪裡有有沒有代謝的百草枯。假設啊,1周後做肺移植,新肺還要被百草枯汙染一遍。”
“!!!”李教授瞠目。
“現在看,情況還算是可控,危險期主要在明天開始的炎症風暴已經多臟器衰竭上。”
李教授覺得自己不能和羅浩谘詢相關問題,越問越覺得侄子已經沒救了。
羅教授說的每一句話都指向死亡,似乎死亡才是唯一的結局。
“放心,有我。”羅浩拍了拍李教授的肩膀,轉身進了cu。
cu像是一台巨大的機器,正在有條不紊的運轉著。
羅浩在患者床邊坐下,翻看著各種檢查數值以及儀器上的數字。
“老總,血糖12.8ol/l。”護士測完一個酮症酸中毒患者的血糖,和住院老總彙報。
“行,挺好。”
“翟總,這兒~”羅浩招了招手。
cu住院老總也沒想什麼,走到羅浩身邊。
“是剛收的酮症酸中毒的患者麼?”羅浩問道。
“是啊,怎麼了羅教授。”
“血糖降的有點快,一小時降了5ol/l,我建議還是慢一點。”
住院老總一怔,嘴上沒說什麼,走回到中間的辦公區,打開第十版教科書開始查找。
看見了自己想要看的數值,住院老總嘴角一撇。
“羅教授,教科書上寫的,酮症酸中毒的患者每小時降3.9-6.1ol/l。”
住院老總耐心的給羅浩解釋。
她不認為羅浩不知道,而是覺得羅教授看的教科書和自己未必是一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