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寢宮裡。
過往片段消失不見,李想望著眼前的老頭,他身上的黑霧在不斷震蕩。
“那一次,孤幾乎讓人族走向滅亡。”
人皇依舊滿臉的自信,似乎世間沒有什麼能打垮他,他甚至跟李想開起了玩笑,“一群廢物,根本殺不死孤,這麼多年過去了,便是將孤境界打碎,還是不敢再來與孤碰一碰,隻敢來回算計。”
“你以為自己很幽默嗎?”
李想牙齒咯吱作響,這老頭兒野心太大,否則如今人族依舊輝煌。
“不。”
可人皇渾濁的目光卻愈發散出炯炯光芒,“孤早就算到了必有一劫,但孤仍然要去做!路是人走出來的,人族從曾經弱小的種族都到今日,是因為我們堅信,我們永遠不寄於異族之下!”
“冰天雪地,我們烤火。旭日炎炎,我們乘涼。洪水禍世,我們築起堤壩。野獸食我,我人族效仿萬獸之力。仙人以我人族為食,我自以仙法逆行伐仙!”
“孤不服,如此就夠了!”
李想一陣無語,或許這就是皇帝和他這種安於現狀之人的差距。
“至少孤看到了!”
人皇忽然語氣鏗鏘,“孤踏出了天穹片刻,即便惹天道震怒,孤仍然確信孤做得沒錯。”
李想麵色一變。
隻聽人皇道:“孤在那穹頂之上,果真望到了無窮星海,生命浩瀚,而孤仍然舉世無雙,頓足皆可踏去,宇宙洪荒本應以孤為尊,以我人族為尊!”
“你說你在天穹之上,看到了星海?”
人皇娓娓道來,卻猛然一怔。
隻因李氏老祖不知為何激動,一團黑霧猛然襲來,他那單薄的衣領已是被李氏老祖死死拽住,“你說你在穹頂之外看到了浩瀚星海?!!”
“彆...孤一把老骨頭,前輩再拽,孤還剩的那一點命都要丟了。”
......
“前輩為何如此在意世外?莫非前輩與孤一般,都有超脫的願景?”
人皇整理淩亂的衣服,挪動蒲團,離這位容易激動的詭異存在遠一些。
李想一時間心事重重,隻搖搖頭,“沒,還是說說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我?一直以來你對我李氏都頗有優待,我不明白。”
“因為孤留下的禍患。”
人皇沒有理會李氏老祖的心不在焉,那些命運線再次出現在寢宮之中,人皇的麵色也蒼白一分,他指著一些漆黑的絲線,那些絲線連接著世間各地,絲線也在變化。
他將一些絲線拖拽到眼前,說道:“孤能算出許多因果造化,許多人在孤眼前,他的生死幾乎都能成為定局。在孤從天穹下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孤依舊在幕後掌控一切,令世間各大勢力心懷忌憚。”
“而在這些因果上,許多時候隻要孤有所舉動,那麼便是世間大局的變化。”
“所以孤依舊算出了誰會死,誰不會。”
他指著一條連著他眉心的命運線,漆黑,已至虛幻,“這是孤的,一萬年前孤就再也沒有多動,因為那時候在孤的推演之中,這是孤能留存的,我人族最多的命運線,也是孤能活到今日最節約法力的手段。”
李想終於緩過神來。
那些通紅的命運線中,大多數出自南方!!!
其他隻能零散地引向世間各地!
“是我李氏發跡之後?”李想瞪著眼。
“不,前輩太自以為是了。”人皇麵色古怪。
“......”見麵短短時間,李想撕爛人皇嘴的想法已經出現了很多次。
人皇無法發現李氏老祖發黑的臉,他平靜道:“所以孤這些年都在嘗試,如果給予南方優待,並且儘可能地又不影響事態發展會如何,這千年來,發紅的因果線越來越多,如果這樣說前輩能理解的話。”
人皇聲音弱了一些,不是眼前的李氏老祖能否理解,而是他知道李氏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南方發生了什麼,可他一切都不能乾涉,隻能朝最好的方向去做。
李想沒說什麼,人皇自己的因果線都是黑的。
然後李想終於明白了,即便是發現他,也在人皇的推演之中!
“孤在唯一一次失誤之後,再也無法測算一些強大的存在。”
人皇笑道:“但孤想說,前途依舊是一片坎坷,孤現在能做的,就是想儘一切辦法,讓人族至少不至於泯滅。”
這位老人,再次說出了一句讓李想心中掀起滔軒然大波的話。
他雙目凝視著李想,幾分狐疑。
“前輩來自未來,又或許世界之外,我人族依舊存在火種?”
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想猛然站起身,大呼一聲,“我操!”
他要回現實世界看看,不,回去未來看看。
“前輩等等!”
人皇卻是麵色大變,他乾枯的雙手死死地拽住了李想,“前輩,你想想孤為何叫你前輩?無論前輩從何而來,前輩又怎知回去之後會發生什麼?”
“你現在甚至連天池聖母都對付不了!!!”
“命運會變,因果也會!”
李想忽覺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隻有人皇還在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他現在腦海一片空白,幾近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