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年輕時天不怕地不怕,對未來有種種期待,壯年時隻覺自己有了穩定的生活,信心極為膨脹,但年老後體能衰竭,隻剩下過往數十年的一點淺薄見識。
欠缺了年輕的身體,想在年老之時具備謀生能力是很難的事。
張家莊壯齡的男子外出狩獵,年老者這些年輾轉於風波中難於自拔,體能雖依舊勝過大多數同齡人,但哪有本事遠狩又或伴隨新帝狩獵。
眾人這輩子要麼打獵、要麼挖礦、要麼冶煉、要麼編造,前者需求體能極高,後者則是官家壟斷,常人難於正常進出。
而種植田地等事隨著遷入長安城居住後也在慢慢割舍,一來是前往田地距離過遠,難於進行照料,二來眾人獵戶出身沒啥種地本事,至今也就許稷、許遠等人領著一些人在打理,用作生產種子的田地。
眾多人生活無憂,但每日不事勞作吃白食憋得慌。
等到張學舟拿了相術出來,張保家等人自覺看到了就業的新方向。
“你們要學本事出去擺攤相命?”
等到張保家等人一番表達,張學舟不免也有錯愕。
“可這個本事不怎麼靠譜”張學舟道:“我這些年沒少因此遭人挨打!”
“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所在的層次高,我們的層次在那邊!”
張保家指了指西市和東市的方向,示意眾人沒法去相達官貴人的命,也沒可能招惹修士。
他們就是給普通群體相命,這種群體惹不出什麼大問題,就算被人打了的問題也不大。
“有道理!”
張學舟從不吝嗇。
他聽完眾人的說詞,隻覺眾人所說有理。
麵相學屬於統計範疇,隻要是統計就必然存在疏漏,也就是說麵相存在準確率的問題,而根據他畫像水準、理解能力、對照判斷水準等情況又存在誤差問題,沒法儘善儘美。
但哪怕相錯了,眾人惹出麻煩的下場也有限。
眾多老年人在長安城確實憋得慌,想掙錢養家沒能耐,覺得自己每天都在吃白食,哪怕張重等人都是如此。
也隻有每日的燒火煮食烹飪等事情才會讓眾人心安一些,但這些事情忙不了一天,空閒下來的眾人心中空虛,時間越是長久越是憋悶。
“這個騙人……”
“真本事不騙人!”
張學舟拿了張保家此前的說詞提了提,這讓張保家憋紅了脖頸強調。
“我們學了這個本事,相不準就不收錢,相準了才收錢”賈致遠道。
“好辦法!”
賈致遠是讀過書的人,腦袋較之一般人好用。
這種相準了收錢,沒相準不收錢的方法就是‘神婆說’。
簡單而言,在麵相學的基礎上,再佐以騙術手段,也就成了眾人所認同的養家糊口本事。
張學舟也不阻攔老年人們找點事情做。
彆說張保家等人憋得慌,哪怕暮年公館的那些老序列者們同樣憋得不行,若非有精神強化篇等相關之事充實生活,這幫人早就熬不下去了。
掙多少錢在其次,精神不空虛才是正事。
張學舟目光不免還掃過相貌衰老的張重和有容氏,記起了李少君提及兩人有限的壽命。
他抿了抿嘴,而後又在那兒介紹新的麵相圖,又提及新麵相的特征。
對於閱曆不足的年輕人而言,想記住相關的容貌是一件難事,但對於閱曆諸多的老年人而言,他們可以回憶自己歲月中所認識的人,從而將麵貌歸類到某個人身上,也就記憶得較為牢靠。
“我這種麵相居然是迂腐之輩,一輩子碌碌無為,我真是受不了這種評價!”
“還彆說,賈致遠這個麵相挺準的,至少我挺滿意,免得我一直說他還不服氣!”
“我忠厚不通曉圓滑手段,這種麵相難於經營向上!”
“難怪在北軍那些年就是我這輩子最值得回憶的時光,原來那就是我的巔峰期!”
……
隨著張學舟不斷描畫,有麵相涉及了眾人所認識的人,眾人也在相關的麵相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甚至回憶到了自己一生中的高光時刻。
又有容添丁一臉肅穆,更有義妁難於氣定神閒。
張學舟這種麵相學破了很多人的功,得知麵相中自己的命運,眾人麵色有追憶,有人微微發土,也有人臉色煞白,又有人麵色沉穩坦然承受。
“不用怕,表哥說人的相貌會因為一生的機遇和生活條件等情況不斷變化,並非在當下定了型!”
等到義妁等人在麵相圖中找到相關,她的臉色不免一變,一顆心幾乎墜了下去,直到容添丁低語轉告,義妁的麵色才好了起來。
“如果按東方大哥此時所說的麵相,我便是一個淒苦之人,終其一生徘徊於仇怨之事不得解,大仇已報就是我的終點,要麼身死,要麼平平淡淡一輩子”義妁低語道。
“所以很多人都想改命”容添丁低語回道:“我們隻有借用貴人之力才能改命!”
“貴人!”
義妁低吟這兩個字,忽地想起張學舟在四更時曾經向她推薦的皇太後,心中已經知曉了張學舟已經指出了借人給她改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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