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珣更沒想到。
這個身份成謎的男人說話如此言簡意賅。
即便和這人不熟,這個“她”是誰一聽就能明白。
但這兩人又有什麼交集?
區區一個東吳護衛,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是東吳繼子有什麼要事?
嬴珣眉頭皺得更緊,難以置信地問道,“這位公子你說要找誰?”
“前秦公主,”李稷靜靜道,“嬴抱月。”
嬴珣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此時距離禮官所限製的半個時辰時間已經近了,他不想和這個來曆不明的男人糾纏。
“這位公子,舍妹正在更衣,在下不會允許任何男人靠近,”嬴珣凝視著男人麵具下少見的漆黑瞳仁冷冷道,“不管東吳有什麼要事,我們前秦馬上就要登台了,你還是等……”
“外麵什麼人?”就在這時衣棚內卻傳來一個女聲。
“這個氣息……”嬴抱月坐在衣棚內隔著衣棚問道,“是李稷嗎?”
李稷點了點頭。
嬴珣愕然看著這個明知說話人看不到還對著空氣點頭的人。
而衣棚的少女還居然真能從一陣沉默中知道他是誰。
“居然真的是你。”嬴抱月在衣棚內笑了笑道,“堂哥,我差不多已經換完了,讓他進來吧。”
差不多已經換完了……
嬴珣和一邊的歸辰臉色一黑,實在不知道嬴抱月換完的標準是什麼,但眼前這個戴麵具的男人不知是不在意還是不懂得察言觀色,聞言從他們身邊繞開,走向衣棚。
“你……”嬴珣愕然。
衣棚內傳來嬴抱月的聲音,“堂哥,彆擔心,沒事的。”
到底哪裡沒事了?
嬴珣之前就有聽聞東吳繼子和貼身護衛也寄住在清安院中,他那時還沒在意,此時看來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沒事嗎?
李稷走入衣棚內,將前秦人打量的視線關在門外,抬頭看向坐在空蕩蕩衣棚中的少女。
下一刻,他微微一怔。
隻因坐在木墩上的那個少女,已經換上了祭服。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屬於她的模樣。
她說的沒錯,她的確已經換的差不多了,祭服已經全部穿好,正在彎腰穿鞋。
聽到不遠處的動靜,嬴抱月直起身來看向靜靜站在門邊的李稷。
“你來了,”她笑了笑問道,“這個時候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李稷頓了頓道,“隻是趙光剛剛在問,前秦找好奏樂的樂師了麼?”
“趙光他?”嬴抱月愣了愣,“謝謝他那麼關心。”
不過前秦都要上場了,這時候問這個有什麼意義嗎?隻要他們上場,馬上也就知道了。
是啊,他覺得沒什麼意義……
衣棚外,眼睜睜看著李稷走進去的趙光心道。
但有人可能不這麼覺得。
“所以找好了麼?”李稷淡淡道。
“沒有,”嬴抱月搖了搖頭,“不過隻要有人奏樂,是誰其實我無所謂。”
就算沒聲她也能跳,不過其他前秦修行者可能會抓不好節拍,還是要有個能出聲的。
李稷聞言眸光一凝。
如果有優秀的祭樂,不但舞者省力,還能憑借著祭樂拿到高分招來神啟,這明明是一條更輕省的捷徑。
南楚之前就是如此做的。
但她說她不在意。
“所以等下準備就麻煩樂棚裡的那些樂師了,”嬴抱月笑了笑道。
“是麼,”李稷淡淡道,“這倒也是可以。”
“嗯,”嬴抱月點頭,“你可以讓趙光不用擔心了。”
說完她站起身,準備將沒穿完的鞋穿上,李稷微微吸了一口氣準備轉身離開,但就在這時他眼角捕捉到一絲暗光,瞳孔一縮。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李稷猛地轉身,隻見一個黑影向嬴抱月撲去,向那個女子的臉龐揚起的利爪,閃爍著淬毒般的寒光。
那個黑影身上沒有絲毫修行者甚至活人的氣息,所以事先連他都沒有察覺。
對她而言也是一樣,但那個女子的反應速度堪稱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