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盒子呈長條狀,材質非金非木,看不出是什麼打造的,黝黑無比。
如果不是修行者的眼力比尋常人要好,在夜色中甚至難以發現它。
然而就算眼睛看不見,隻要是有點等階的修行者都無法忽視這盒子散發出的氣息。
明明是個死物,但卻透露出深邃如淵的氣息。
這盒子埋得極深,就在它出土之時,這棟小院附近安靜的空氣忽然顫抖了一下,仿佛安靜的世界開始被什麼所擾動。
原本籠罩在這棵巨樹上的寂靜開始出現波瀾,四周遠遠響起了不少躁動的腳步聲,甚至還能聽見窸窸窣窣遊動的聲音。
這便是這座森林中那些危險的野獸。
月光下李稷靜靜凝視著躺在泥土深處的那口盒子。這座小院這棵樹十分安靜,從未有過什麼毒蟲凶闖入過這裡。這裡就像是這片森林中的淨土一般,然而這份安靜並不是這座森林的常態。
之前這片土地之所以能保持之前那般安靜的氛圍,都是因為有這個東西在。
正是有這個東西鎮在地下,雲霧森林中的凶獸們才不敢靠近這裡,橋外的陣法也能一直正常運作,尋常人根本就算經過也看不到此處的橋梁和橋梁後的風景。
一切,都是因為它。
月光下,李稷向土中的盒子伸出手去,將手指放到了盒蓋上,他的手指忽然有些僵硬。但靜靜注視著打到黝黑盒蓋上的月光,他閉了閉眼睛,一把將盒蓋掀了開來。
濃鬱的殺氣如箭一般從中衝了出來,隨著而來的還有拂麵而來的熱浪。就在盒蓋掀開的一瞬間,李稷感覺到周圍原本對這裡蠢蠢欲動的凶獸們又收回了腳步。
這盒子裡東西的氣息就是如此強大,然而其中所放東西的模樣卻和它的氣息有些不相符。
月光灑落,黝黑盒子中放著的物事卻仿佛比盒子更加漆黑。
這是一把通體生鏽的長劍。
說是通體生鏽也許還說輕了,隻因這把劍實在鏽的太過厲害,不光劍鞘和劍柄鏽到了一起,整把劍都被厚厚的鏽所覆蓋,根本看不見劍原本的模樣,隻能憑借形狀判斷出這是一把劍。
單從外表看和神兵利刃什麼的根本不沾邊,就像是被在地下埋了一百年那樣即將被土壤腐蝕殆儘。
然而就是這樣一把劍,鎮壓了這個地方許多年,讓這裡即便在雲霧森林深處也不受凶獸毒蟲侵擾,一直持續不斷地保護著這個地方,也保護著他。
“聽話,待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出去。”
“隻要待在劍陣裡,沒有任何東西能進來,你就是安全的。”
那個人說過的話在耳邊響起,李稷眸光微深,身側左手握成拳。下一刻他向那把生鏽的劍柄伸出手去。
鏽劍靜靜躺在盒子中,看上去已經失去了銳氣,然而就在他的手掌碰到劍柄瞬間,李稷瞳孔一縮。
空氣中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從李稷和劍柄相觸的地方飄起幾縷青煙,再然後是燒焦的味道。
李稷收回手,看向掌心的燒痕。
就隻是這短短一瞬,他的手心就已經被灼傷。
“果然,”李稷看向漆黑盒子的中長劍輕聲開口,“是我還不夠格,還是不讓我用呢?”
能回答他的問題的人,已經不在。
李稷深吸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布條,將盒中長劍細細地裹了起來,而裹完之後他終於能觸碰這把劍。
但就在他把這把劍從盒中拿起的瞬間,周圍其他凶獸的威壓再次逼來,這一次氣勢洶洶凶相畢現。
李稷沒有放下手中的劍,下一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調動全身真元。
龐大的威壓從他身上升起,向四周滲出,而周圍包圍而來的其他凶獸四散開來。
這一次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