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名劍士的連番螺旋突擊之下,婦人舞動的血色花枝,也不斷的繃斷碎裂、節節敗退。直到下一刻,她全身衣裙突然鼓起撕裂,增長出更多的血色連枝;卻在將劍士包裹起來瞬間,從後心炸裂出大蓬血色。
而在另一處天竺風格的會館當中,一個黑色身影橫衝直撞。那是一名渾身扭動如蛇形靈活的深膚男子,偶然被刀兵交擊在身上的同時,缺如斬擊劈刺腐朽鈍木一般的凹陷、滑開;卻沒能留下任何的傷痕和印跡。
就像是一條滑不留手的人形怪蟒,穿梭過圍攻和追逐士兵的間隙;又將他們連同揮出的兵器,成片扯倒、掀翻;在其蹬躥建築間的彈跳撞擊之下,被擦邊而過的士兵,都不由悶聲痛呼和慘叫著,肢體扭曲摧折。
而在這名體術高手的掩護和開路之下,一小隊手持奇型窄刀和圓形環刃的護衛;乘勢從藏身的館舍中殺出。自被撞翻、掀倒的盾陣和矛叢、弩手的間隙中,不顧一切殺出一條血路;向著距離最近的城門遁走去。
但下一刻,橫衝直撞在長街上的深膚男子/體術高手,就突然悶哼著反彈回來;因為,在長街對麵的路口上,他遭遇了遊曳騎兵的短促衝擊。雖然,這些來自屯營的持矛騎兵,尚未發揮出全速衝擊的威勢和後勁。
但是輪番衝刺之下的蓄勢迸發,卻讓這名看似刀槍不入,渾身柔韌無比的體術高手,也不敢輕挫其鋒。他甚至不敢冒上被踩到、撞翻的風險擠入其間,就在輕短騎矛的鋒銳麵前,被連中身體數處就反推了回來;
下一刻,這名雖然未曾明顯破皮,卻口鼻溢血身受內傷的體術高手,毫不猶豫的撈起後方護衛中,一名瘦小的人形就騰躍上牆頭;閃過了一連串騰射的箭雨顫顫;卻將那些護衛留下來,迎頭撞上了追擊的騎兵。
刹那間骨脆肉爛的爆裂和哀鳴聲,響徹在街頭之上;也多少阻擋和分散了那些,當街衝擊騎兵的勢頭;讓這名體術高手,帶著關鍵的保護對象;飛身登踏出至少上百步的距離,也堪堪脫離了那些弓弩手的射界。
但瞬間一聲爆裂震響,這名身輕如燕的體術高手,就被迎麵驟然爆發的巨大力量,像是個脫落一般抽飛上了天空中。緊接著,騰空飛舞起一對沉重的鐵鞭,像是旋風一般的連擊在他身形,也抽打出陣陣爆裂聲。
雖然,這名體術高手翻飛在空中的同時,也竭力的扭動身體如螺旋;順勢卸去了不少打擊力度。但是在這種重武器的翻轉橫掃之下,還是不可避免的從口鼻中,噴射和迸濺出血色口涎,甚至是不明的內臟碎片。
下一刻,當空呼嘯的一支粗大兵箭,就將破布一般跌落的他,重重貫穿狠狠釘在了簷角上;變成了風中搖曳的血色掛件。儘管如此,這名受了重創體術高手,居然還當場未死去,反而扭曲著肢體試圖抽拔脫身。
然後,就被迎麵就近拋投過來的,一柄鐵臂大弓揮砸在頭顱上;凹陷了半邊的臉頰,噴出了一大蓬混雜碎齒的血水後;就再也不動彈了。而他試圖掩護和帶走的目標,也在房頂上摔的七葷八素,隻能束手就擒了。
而在相隔的數個坊區之外,包圍和進攻一處知名武社的屯營軍士,同樣也遭到了強烈的負隅頑抗。那些手持兵器的武師和社徒,相繼被屋頂、牆頭居高臨下的亂箭射翻一地之後,潛藏在其中異人們也忍不住衝出。
他們雖然隻有一小群人,但卻勝過武社中的大多數成員;可以頂著亂飛的箭雨,強行撞破了武社內部,一層又一層的隔牆和壁板;哪怕身中多矢也絲毫不受影響;以仿若殘影的急速和巨力,轟然破圍殺入軍士中。
“看我大慈大悲千葉手!”
當先是個骨骼粗大卻形容枯槁的老者,像魅影般的飛竄在人從中,被他接觸的士卒,都不由爆發出短促慘叫一聲委頓而倒;就算沒有當場死掉,也不免臉色蒼白而氣血衰竭,肢體顫顫的虛弱無比,再也站不起來。
而其他的尾隨衝殺的異人,也各有手段和異術。有的能夠口吐穢氣,熏人口鼻涕淚橫流、目不能視;有人揮動肢體伸縮如長鞭,啪啪裂空震響的抽打、掀翻,兩側推頂上來盾麵和手牌;還有人連環踢腿如刀劈斧鑿。
踢中手牌四分五裂,蹬在盾麵和甲胄上,就是一個深凹;更有人從衣袍中旋轉揮舞出,亮晶晶的尖刺和短刃;像是淩空高速飛懸的鋸齒圓盤一般,斬裂開擋路的一從從兵器、防具,甚至是穿著甲胄的肢體和軀乾;
他們是如此的配合默契和經驗嫻熟,轉眼之間,就製造了一片血肉狼藉的短暫缺口;而當遠處居高臨下的弓弩放射時;其中一名矮壯的力士,就突然連喝數聲;憑空震散、偏轉了攢射箭矢的軌跡,儘數落在周邊。
但最厲害的還是那名,看似瘦骨枯槁的老者;幾乎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他的近身突擊。哪怕暫被刀矛箭矢所中,也能夾帶著入肉濺血的刀兵;將擋路的軍士成片擊倒。而看似病懨懨的他,則越發的氣血充盈起來。
甚至在激烈接戰的短時間內,滿臉皺紋都舒張了不少,而顯得越發容光煥發和肌肉飽滿起來。直到退散的士兵之中,冷不防一支破空投至的鋼鐧,將他迎頭砸退了幾步,也讓將衝出重圍的他,震得渾身顫顫定住。
然而他這一停,頓時也擋住了後續跟隨的其他異人,打斷了他們合擊衝突的節奏;再度陷入了湧上來的軍士合圍中。但是當先的老者,卻恍然甩開嵌入手臂的鋼鐧,驟然閃入其他人身後,就見對麵大蓬火光一閃。
那是由一名黑甲軍士,雙持的兩支沉重短管小炮;抵近噴射而出的火光和煙團。裹帶著狹窄扇麵發射的密集鐵渣、鉛子和微型球彈,像是暴風驟雨一般的橫掃過小群的異人;瞬間就擊碎、撕裂了首當其衝的數人。
將其擊殺成不成人形的滿地碎肉,又繼續貫穿而過,擊中掩藏其後的其他同伴,發出了穿透軀體、骨骼爆裂的噗噗聲;然而,在一片血霧彌漫與碎肉翻飛中。那名渾身已變得破破爛爛的枯瘦老者,卻驟然飛出。
就在掠空而至的同時,他身上的血洞與撕裂的肌理,也在肉眼可見的迅速愈合著;將貫穿、嵌入體內的異物,激烈顫動著排斥而出。然而作為代價,卻是落在後方的那些同伴,臉色灰敗或是肌膚青白的癱倒一地。
轉眼之間,傷勢幾乎痊愈的枯瘦老者,就撲到了黑甲軍士麵前,一把抓住了揮動擋隔的沉重炮筒;又在嗡嗡震響的交擊聲中,狠狠的扣入其中。下一刻就崩裂變形出一個缺口;但是黑甲軍士也隨之丟下破損炮筒。
被枯瘦老者緊接無暇的一把拍在了胸甲上。但下一刻,老者的臉上卻是露出驚駭和異色;因為,他一以貫之的強橫手段,卻未能擊穿貌不起眼的護甲。然後對方順勢信手一合,重重拍在他身側,發出激蕩嗡鳴聲。
刹那間,就像是在他耳邊炸響了一個,近在咫尺的悶雷;也震得枯瘦老者口鼻中,不可抑製的噴出發黑血水;就連原本飽滿起來的肌理;連同腋下的骨骼,都向內凹陷了半寸。然而,老者卻是瞬間身體急劇收縮。
同時鬆開胸甲的手掌,刹那膨脹、擴大了數圈;在口中低聲嘶吼著:“天羅地網捉生手。”卻是作勢將黑甲軍士的頭顱,都儘數包裹、纏繞了進去。但速度更快的是一抹灰色刀光,從黑甲軍士腋下閃現、環掠過。
伸展、舒張的兩雙大手,突然間就定住了;然後在手腕關節出,冒出了細細的血線;齊根斷裂而下。而枯瘦老者,也被瞬間彈腿的黑甲軍士,抽冷子登踏在大腿上,在脆裂聲中飛滾出數十步,才沉悶的撞牆停下。
他蒲扇一般的大手被斬斷之後,在空中打著璿兒噴灑出大蓬血水,掉落在地上甚至還能繼續抽動;而原本五指的位置,也變成細長的肉質細管;在地麵上蜿蜒爬行著,又活像是被切斷的章魚腕足一般,彈動不已。
這時候,其他一擁而上的屯營軍士,這才充滿敬畏和心情激蕩的,用刀矛釘穿了撲地老者,及其同黨的肢體;用鋼製的拘束器具,嵌入其身體各處關節;完成最為基本的控製和收容。這才恭恭敬敬上來請示後續。
而在木鹿府北麵的最小一座城門處,兩名專門負責堵門的黑甲隊員麵前,已然橫七豎八的躺倒了,至少數十具奇形怪狀的屍體。其中既有爪牙尖銳的鬼人。也有頭角猙獰的異獸,甚至是被人馴化、豢養的精怪類。
而這些都是在城中搜捕開始之後,試圖衝擊和破壞這處小門,從中潛逃而出的異類;卻折戟在他們手中。他們僅憑交替迎擊的一槍一戟,還有一件短暫眩暈的奇物,再加上牆頭的守軍,居高臨下的亂箭攢射配合。
就在這處小門的不遠處,還有數名同樣披掛齊全的黑甲隊員,策馬遊曳在城坊之間,偶然奔馳和追逐在長街上;輕車熟路的射殺著將建築間露頭的異怪,或是縱馬踐踏、衝擊著,零星逃竄道大街上的異人和獸鬼。
但是作為木鹿府內,戰鬥最激烈的所在;卻是發生在霍山道內,屈指可數的大貴族之一;也是大夏邊藩諸侯之一的沙氏,在城東門外置辦的大型園林之一;數重高牆聳立、亭台樓閣梯次,大名鼎鼎的騰海花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