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這下岑姝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因為朱淺雲的沒有不代表結束,而是還有大的沒說。
“隻有周離會,當然,也是因為他打的過,而且一般都是他占理。”
這下岑姝總算是感覺到了北梁太學最後一絲人性的集結。
“哦,對,夫子會打學生,因為他們打得過,而且夫子永遠占理。”
她開始懷疑自己要去的地方究竟是不是一個太學。
你們突破封建製度成功建立起了奴隸製北梁私社是吧。
這又一個詩人?
這下,岑姝覺得那個老學究可能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了,能掌管這種充滿了暴戾、暴力、暴利的太學,這位估計也是一個重量級。
“對了,千戶呢?”
周離突然想起來了某一對父慈子孝的假父子,他推開門,對朱淺雲問道:“我怎麼沒看到他?”
“他們三人回北梁了。”
想了想,朱淺雲說道:“之前千戶和我打了個招呼,說北梁那邊的哨所有點問題,他會去看一眼,侯玨和郭淩蘊也正好順路,就一起去了。”
“北梁的哨所?”
周離愣了一下“北梁有錦衣衛的哨所?”
“算有吧。”
朱淺雲將唐莞的杯子放在床頭,說道:“幾個月前千戶和侯玨去建了一個,說是防止妖怪入侵,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畢竟老學究鎮守的北梁,尋常妖怪肯定是不敢靠近的。”
桂道子:男人,我能說些什麼?
我是僵屍。
“嗯····”
在短暫的沉吟後,岑姝好奇地問道:“我能問一下,這位老學究的名諱是什麼?我怕我到時候叫錯。”
岑姝說出這句話後,周離和朱淺雲都沉默了。
“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嗎?”
岑姝察覺出了二人的不對,沉聲道:“抱歉,我冒失了。”
片刻後,周離笑了笑,說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之前我做一件小事,惹了一個有點權力的人。這個人想殺我,老學究出麵保下了我,但代價就是用他在軍魂冊上的名諱來換我的命。自那以後,老學究就失去了絕大多數的龍虎氣,他的名字也被收回不可用,從此以後就隻能叫他老學究了。”
聽完周離的話語後,岑姝愣住了。
雖然周離說的很簡單,但背後的那些東西她也是能感知到的。大明的軍士冊是有等級劃分的,最低級就是軍兵冊,負責收錄那些底層士兵。再往上一級的是軍士冊,十夫長、百夫長等不入品的軍士會被錄入其中·····
而軍魂冊作為大明最高等級的“軍冊”,錄入的都是一軍之魂,都是將軍級彆的人物。周離當年惹到的人甚至有能力將一個人從軍魂冊上除名,可見這個人是宰相。
大明除了皇帝之外,就隻有宰相一個人能夠有這種“實力”。
“我會好好履行我的職責。”
岑姝沒有說些安慰的話語,隻是平靜地說道:“儘我所能。”
“到時候估計你得教雲白白了。”
周離沒有因為方才討論的事情而產生怎樣的心理波動,笑道:“至少你教的人裡有一個你認識的。”
在聽到雲白白的名字後,岑姝頓時感到些許驚喜。當年周離幾人在上京太學待的那段時日裡,她最喜歡的就是雲白白,沒有之一。
乖巧,可愛,善良,有主見,尊師重道,懂得思考,不會照本宣科,同時不急不緩,心思純粹的讓碧水蛇都感到有些慚愧。
這種堪稱每一個教師夢寐以求的學生,在岑姝眼中就是不可多得的寶藏,當時她就因為隻能教雲白白幾天而感到遺憾,覺得如果自己能多教一教她,雲白白的武技肯定能達到一個巔峰,甚至是岑姝教過的這些人中的最強,沒有之一。
你問周離?
審題,岑姝說的是“人”。
“你們收拾好了嗎?”
薑黎從門中走出,靠在門上,略顯慵懶地問道:“一會就要出發了。”
岑姝傻了。
“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鬼!!!!”
岑姝明顯是被薑黎嚇到了,因為薑黎從門中走出,是她真的從木門裡走了出來,就像是她本身就生活在一扇門之中一樣。
“曾經是。”
薑黎看了一眼岑姝,一挑眉,略帶驚奇道:“碧水蛇?能活一千多年?原來她沒騙我啊。”
岑姝愣了一下,在看到周離和朱淺雲對薑黎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後,她就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了。但薑黎的話語又讓她感到有些奇怪,她不明白薑黎為什麼會說這種話。
“碧水蛇重要的不是蛇,是水。”
似乎是看出了岑姝眼中的茫然一樣,薑黎笑道:“碧而清澈,落水成蛇,這才是碧水蛇的本質。碧水蛇這一個種族是為數不多沒有嗜血本能的妖怪,也是唯一一個憑【心性】來修行的種族。”
“心性?”
周離有些納悶,“唯心主義?”
“差不多。”
點點頭,見多識廣到了一定境界的百科全書·薑黎說道:“碧水蛇的本源是她們的心臟,這顆心臟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血肉,但實際上,構成碧水蛇心臟的是一汪碧水,也就是所謂的純粹之水。”
“因為擁有純粹之水作為本源,碧水蛇完全不需要吞噬血肉就能夠修行,而且修行的速度很快。但一切的前提是,碧水蛇的心不能被汙染。否則一旦失去純粹之水,碧水蛇會直接死亡,甚至不會有衰老的概念。”
看向一旁有些發懵的岑姝,薑黎感慨道:“看來你的前輩把你保護的很好,沒有讓你接觸過太多的殺戮,也沒有讓你吞噬過任何血肉,甚至讓你在接觸人類時也保護好你的心思,不讓太多雜念觸碰到你。”
“你或許是這個實際上唯一一個活下來的碧水蛇吧。”
岑姝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她怔怔地看著薑黎,喉嚨有些乾澀。
姐姐·····
岑姝想到了自己的過去,想到了丹丘生為她所做的一切,一時間有些恍惚。
“那她還能去北梁嗎?”
周離沒有感受到這種氛圍,而是緊張地問道:“她不能一下房子就嘎嘣死了吧。”
“那不至於。”
笑了笑,薑黎說道:“丹丘生和我說過,她的妹妹是一條碧水蛇,活了一千多年。她說你蠢笨,腦子不夠用,隻知道教書育人。”
“但是,你的心性早就透徹如水,溫潤而不屈。所以,你不用擔心你未來的日子會不會被染色。”
“當然,你離周離遠點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