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赤亭轉頭瞥了一眼,心說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其實兩人打從根本上就有某些不同,劉赤亭生在窮鄉僻壤,所以富麗堂皇仙氣飄飄的東西會吸引他的注意力。而虞曉雪,那是名副其實的十指不沾陽春水,高高在上,任誰見了都得恭恭敬敬喊一聲聖女。
在劉赤亭眼中很尋常的事情,在虞曉雪眼中便稀奇古怪了。而劉赤亭為之瞠目結舌的事與物,在虞曉雪眼中卻不過爾爾。
一個喝露水長大的人,哪裡曉得什麼人間煙火?
轉身往下走去,十斤酒喝了幾個月了,終於是喝完。看了一眼酒葫蘆,酒量不濟卻學人時常抿酒……一天喝不到三兩。
不過樣子還是要裝的,正好打酒、
朝前走了幾步,剛到酒鋪門前,也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一隻猴子,嗷嗷叫著就往劉赤亭手中看。
劉赤亭一臉疑惑,問道“你不是想喝酒吧?”
這誰家的猴兒?成精了?
未曾想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自酒鋪衝了出來,張牙舞爪的直奔劉赤亭。好在是有個中年人快步走出,一把扯住了婦人將其推回酒鋪,隨後將猴子扯到肩頭,衝著劉赤亭賠笑不已。
他一把將猴子扯回放到肩頭,又是拱手又是賠笑,“實在是抱歉,畜生不通人性,見諒,見諒啊!”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四十上下,身形消瘦,留著兩撇山羊胡,頭彆木簪。
劉赤亭搖了搖頭,擺手道“無事,酒怎麼賣的?”
老者聞言,笑道“自釀酒水,用了些寶藥,倒是有些療傷功效。一枚小泉可以灌二斤。”
劉赤亭點了點頭,“灌一百斤。”
備著唄。
中年人微微抱拳,回去打酒,屋子裡光線昏暗,隱約瞧得見一張懸賞令放在桌上。
婦人硬生生從中年人肩頭扯下那隻猴子,強行將其摟入懷中,一臉寵溺。
“丫頭,娘親來了,彆怕。”
酒葫蘆很快拿了回來,劉赤亭的目光被中年人看在眼裡,他微微挪了挪身子,笑道“家裡的得了瘋病,心病,藥吃不好,見笑了。”
劉赤亭趕忙搖頭,“怎麼會。”
徐放舟與趙清萍剛剛趕到,瞧見虞曉雪在一股子山泉邊上玩的不亦樂乎,一時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冷不丁一眼,趙清萍瞧見藍衣女子伸手接水,滿臉笑意,簡直心都要化了。
“有沒有法子能變男人啊?”
徐放舟無奈道“投胎。”
結果趙清萍小步跑了過去,笑盈盈道“虞仙子,我帶你去玩兒彆的好玩兒的!”
“還有什麼?”
“多的是啊!”
隻是轉過頭時,麵色就又有些清冷了。
劉赤亭寫完幾張紙,收起紙筆後,拿起酒葫蘆抿了一口酒。
得,所見所聞已經收錄完畢,可以交差了。
冊子裡寫到了趙清萍與徐放舟,但裡邊兒絕無虞曉雪。
徐放舟緩步走來,壓低聲音問道“你真覺得虞仙子長得一般?”
劉赤亭實話實說,“其實也不一般,能在我這裡湊湊活活也排第三的!”
徐放舟一陣白眼,隻得豎起大拇指,還能說什麼?
第三還湊湊活活,你見多識廣,在下佩服。
劉赤亭回頭看了一眼酒鋪,詢問道“靠下的鋪子,租金高嗎?”
徐放舟擺手道“山上城不收租金,抽水錢。比方說一個鋪子開張一月,拋去本錢掙了一百白泉,山上城抽取十五枚。掙得不足一百白泉的,可以連免三年水錢,三年後若還是不掙錢,便會被請走。不是不近人情,是他就不適合做生意。”
頓了頓,徐放舟說道“下麵那個,除了買酒,也是山上城的打更人,因為缺錢嘛,便多安排了一份工。”
“缺錢?這酒不少掙的吧?”
徐放舟一歎,呢喃道“聽萍妹說,這對夫婦被人騙了,好不容易生下來的閨女被騙去青樓做清倌,他想帶回閨女,靠賣酒一百年也掙不夠。所以他營生很多,白天常在湖上跑船,最愛宰客,沒少挨打。”
劉赤亭點了點頭,又跟著徐放舟往下走去,果不其然,等到二人到湖邊時,肩頭蹲著一隻猴子的中年人,已經劃船在等。
這山上城的景色,入夜之後再湖中看最佳,誰呀不差那點兒船錢,故而以此為營生的人不算少。
再次瞧見這人,劉赤亭想都沒想便上了他的船,那隻猴子還是一個縱身爬到劉赤亭身上,中年人咒罵不止,罵完了又是賠罪。
稀裡糊塗的,天色已晚。
夜裡的山上城,棧道之上每隔幾步便是一隻燈籠高掛,各處鋪子門前又有登樓,燈火倒映湖麵之上,堪比月華。
方才遊湖之時劉赤亭才明白此地為何叫歇月湖,原來是月亮可以歇了。
晃神功夫,幾日已過。
劉赤亭很快便回了客棧,出門在外,便和衣而睡。
小廝上二樓息夜燈時,劉赤亭屋子裡已經有鼾聲傳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瞬移似的鑽入劉赤亭屋中,手握一柄寒光閃爍的匕首,掀開被褥便猛地刺下。
也是此時,屋子裡亮起了一盞燈。
一道身影猴麵人身,見被子裡獨獨一隻白毛小獸,當即笑出了聲。
“年輕人還不錯,防備心十足。”
屋頂上,劉赤亭一手撐在腦後,一手拿著酒葫蘆。
“怎麼認出我來的?”
屋子裡,探靈豹喊道“大老大,是那隻猴子,可以附身主人為主人拔高修為,也有一雙很辨人的眼睛,並不稀罕。”
屋子裡猴麵人微笑道“原來一早就看出來了,那就不必廢話,出手吧。”
劉赤亭抿了一口酒,“什麼地方?”
屋子裡,那人一愣,“你說什麼?”
劉赤亭淡然道“我說強搶你女兒的,是什麼地方。”
片刻之後,劉赤亭走入屋中,輕聲道“給個信物。”
中年人顫顫巍巍取出一隻荷包,“這個……這個是她娘繡的,她小時候一直隨身攜帶。”
劉赤亭拿過荷包,冷冷一句“三息之內離開,多說一個字你都走不了。”
中年人抓起猴子,連忙推門而出,可都到樓梯口了,卻突然轉身,聲音直發顫。
“是我瞎了眼!”
屋子裡並無人答複,反倒是有個藍衣女子推開窗戶,不解道“他要殺你。”
劉赤亭也將頭伸出窗戶,點頭道“我知道。”
虞曉雪神色清冷,淡淡然一句“那你還放他走?”
劉赤亭以酒葫蘆敲了敲腦殼,歎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因為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比較能忍。”
虞曉雪有些不解,“自己的事情,反倒能忍?”
劉赤亭一笑,關上窗戶,許是今日酒喝的有些多,於是不經意間便吐露心聲,呢喃一句“嗯,我又不重要,有什麼不能忍的?”
「昨天小貓生小小貓,盯了一整天,所以短了一千字,今天補回去。
(白小喵跟白桃兒生了五隻黑毛貓……我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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