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金色鮮血拋灑!
謝玄衣擰腰側身,躲開這一刀橫切,但金身卻是被實實在在斬開——
“唔。”
一聲悶哼,謝玄衣暴掠退回山林暗處。
這小子身法這麼快?
孟克儉收刀入鞘,神色陰沉站在鐵騎陣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息,僅僅一個照麵,他臨機調動的二十餘位沅州鐵騎,便被儘數砍去,隻剩下十一騎羽字營親衛。
謝真的劍術,有些超乎了他的意料。
這當真是一個洞天境少年所能參悟的劍道境界麼?
出劍殺人,沒有絲毫拖遝。
誠然,自己已晉入陰神境。
可殺人和救人,卻是兩件毫不相乾的事情……
論殺人,孟克儉得心應手。
論救人,他著實沒有經驗。
若是謝真以飛劍直刺自己,那麼這一戰根本沒有麻煩,一對一硬撼,洞天境再如何強盛,孟克儉也不會落入下風。
但這小子,顯然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打持久戰。
這是想和自己以傷換命,殺光羽字營鐵騎!
這個想法,說起來荒唐,但更荒唐的是……孟克儉並沒有好的應對辦法!
他殺謝玄衣,謝玄衣硬抗!
謝玄衣殺人,他攔不住!
“謝真,我知道你參悟了‘生之道則’……”
孟克儉眯起雙眼,緩緩環視四周環境,嘗試以花言巧語哄騙:“但我的‘闋吳刀’淬了化骨散,大將軍起了惜才之心,並沒有對你頒布殺令,隻是命我率鐵騎將你領回軍營,你若願意現身,我可以給你解藥!”
“……”
山林之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
謝玄衣當然不會相信孟克儉口中說出的話,這家夥當初在斷腸崖袖手旁觀,可不是因為心慈手軟……他默默低頭,查看著後背傷口,這一刀去勢極深,孟克儉一定是動了殺念的。
若自己現在現身,恐怕隻有受死一個結局。
謝玄衣眉心生之道則閃爍。
他催動道則,覆蓋在傷口位置。
闋吳刀的化骨散正在侵蝕血肉,生之道則覆在其上,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嗤嗤嗤!”
這疼痛直刺骨髓,但謝玄衣卻硬生生忍住了,一聲不吭。
丹田內,不死泉開始運轉,一道道水汽蒸發,卻不能減輕這疼痛多少——
這陰神境的淬毒一刀,著實不輕!
劇痛刺入心湖。
謝玄衣變得更加冷靜,注意力也更加專注……
先前一番交手,謝玄衣明白了孟克儉的本領,他心中計劃愈發明確,數息之後,謝玄衣快速挪動位置,找到一個絕佳位置,他不再猶豫,刺出第二劍!
“嗡!”
嚴陣以待的羽字營,再次陷入騷亂。
隻見一把飛劍,再次毫無預兆地破空出現!
依舊是一根被隨手折斷削尖的青竹——
“轟隆隆!”
這一次,孟克儉神念一刹便鎖定了劍氣方向,但他不再急著動身,而是橫身來到最近親衛麵前,單獨攔下此劍,他重重拂袖以勁氣將青竹震碎。
孟克儉冷笑道:“不願出來?看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剛落。
第三把飛劍破空之聲便立即響起!
這一次,不再是一劍那麼簡單!
“嗖嗖嗖!”
謝玄衣開始奔跑,他不斷穿梭在深林之中,速度奇快,每過一處,便折斷枯枝,將其踢得爆射而出,隻見一把把簡陋飛劍,蘊含著“滅之道則”,從四麵八方如潑墨般灑向羽字營鐵騎……孟克儉神色難看至極,謝真速度雖快,但卻逃不過他陰神境的神念籠罩,他若願意,可以瞬身追及,突下殺手。
隻是先前的“教訓”有些慘烈,讓孟克儉一時之間陷入猶豫。
上次被謝真騙走,短短一刹,沅州鐵騎儘數死絕——
此刻剩下的。
都是自己栽培多年的親衛!
是救人,還是殺人?
一刹飛快,孟克儉做出了選擇,他也開始奔跑,身形飛掠,圍繞鐵騎畫成一道圓圈,他雙手抬起,快如穿花蝴蝶,隻見一道道虛影掠過,這些青竹飛劍來勢很快,去勢更快,孟克儉一人揮袖,將這數十把飛劍儘數震碎——
“砰砰砰!”
孟克儉獨自震碎所有飛劍。
但如此一來,便陷入毫無意義的角力之爭。
謝玄衣心底緊繃的那根弦,稍稍放鬆了一些,這是他預想中的最好情況,沒有之一。
他選擇主動襲殺,隻是為了給小荒山的傳送陣符,湊到充足時間!
如果孟克儉願意為了這些親衛,陪自己耗下去。
那麼這一戰便可以太平渡過!
陣符一成,謝玄衣便會立即離去!
一時之間。
鐵騎,孟克儉,謝玄衣,三人形成一線。
潑墨箭雨,被儘數攔下。
謝玄衣不知疲倦,飛快奔跑。
孟克儉則是“疲於奔命”,不斷閃身,收拾殘局。
“……此子竟如此狡詐!”
片刻後,孟克儉沒了耐心。
這些年來,向來是他設局殺人,頭一次自己被套在局中!
先前他在斷腸崖看戲,納蘭秋童越是吃癟,他看得越是開心……如今親自麵對謝真,他才明白這小子是何等棘手的貨色!
自己一介陰神,被這小子以“鐵騎”牽製住了?
謝真這般出招,渾然是沒把“闋吳刀”的化骨散放在眼中——
生之道則,難不成連陰神之毒都能抗下?
這一幕,屬實出乎了孟克儉預料!
倘若換一位無情無義的冷血之徒在此,那麼這些鐵騎儘數死了便是,根本沒什麼好糾結的!
可孟克儉,實在不願將這些親衛,當做棄子!
“衝!”
飛劍如雨。
羽字營鐵騎,感受到了這一戰的憋屈。
孟克儉堂堂陰神,竟無法脫陣……
很顯然,他們成了累贅!
鐵騎內部,彼此對視一眼,忽有一悍勇鐵騎,低喝一聲,不顧陣型,挺身而出,向著山林之中衝殺而去。
“……?”
謝玄衣皺起眉頭,沒有猶豫,直接甩出一劍,將這鐵騎頭顱削去……
這一幕徹底刺激了整個羽字營的血性,“轟轟烈烈”的衝鋒就此爆發!
好不容易維持的平衡,在這一刻被打破!
這些鐵騎衝向深林,祭出符籙,寶器,一時之間霞光飛濺。
沒了孟克儉“當先”。
飛劍削顱,便如砍瓜切菜——
謝玄衣一邊後退,一邊出劍,極其冷靜地斬殺頭顱,收割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