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州與虞州交界之處,由於常年乾旱所致,植被荒蕪。
大風吹過,荒漠飛沙。
淬火門戶在黃沙之中隱現。
先前的桃源小村,屬實不是說話交談之地,大量沅州鐵騎聽從調遣,正在包圍此地。雖然陳翀失去意識,孟克儉身死道消,但畢竟鐵騎後方還有杜允忠坐鎮,一旦讓納蘭玄策意識到不對,再想離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轟隆隆隆……”
火主從門戶中踏出,揮袖拂散漫天沙粒。
光火繚繞,化為一片無垢之域。
“我所能做的並不多,如今送二位至此,再之後的路,便要自己去走。”
“自此地南下,二百餘裡,可以返回衢江。”
火主道:“想要返回梵音寺,可能稍遠一些,繼續東行,跨越三大州……不過陳翀目前尚未蘇醒,虞州鐵騎這邊情報不明,以妙真兄的手段,隱去姓名,氣息,這一程也不算太難。”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
妙真抱著密雲,緩緩踏出門戶。
他看著麵前黃沙,神色有些恍惚,懷中小沙彌已經陷入沉睡之中。
這趟出使,終於要迎來一個終點。
破開棲霞山殺局。
接下來的麻煩,便小了許多。
妙真回過頭來,認真問道:“謝兄,此處方便你返回褚國麼?”
謝玄衣緊隨其後,也踏出門戶,望著麵前茫茫大漠,平靜說道:“不必擔心我。”
上一世。
他曾一人一劍,遨遊四境,褚離兩座王朝的地圖,早就爛熟於心。
“……”
妙真無聲笑了笑。
也是。
比起謝玄衣,他更應該擔心自己……
這次相見,他看出了謝玄衣身上氣息的不同。
謝玄衣破境晉升陰神了!
但與自己的“強行破境”不同,這個年輕人是將生之道則參悟圓滿,才進行的破境。
妙真看著眼前的黑衫年輕人,眼神複雜。
他雖是佛門修士,卻是性格剛猛,癡迷武學。
此次西渡,本想領略大褚年輕豪傑的手段,最後再與鈞山一決高下。
可如今來看……
自己似乎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這一世,已不是屬於他的盛世。
生滅成境,神胎內斂。
妙真知道,如今的謝玄衣,已經踏過了最難的那道“天塹”,這家夥的修為境界,即便是轉世真人,也要自愧弗如。
大穗劍宮在多年淪落之後,終於要迎來氣運噴薄之日。
“這少年郎,也得辛苦小謝山主了。”
火主望著門戶那邊,警惕環顧四周,提拎著沉甸甸傘劍正在艱難邁步的褚果,忍不住傳音問道:“小家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麼?”
“不知。”
謝玄衣搖了搖頭:“不過以他的資質,恐怕很快就能猜出來。”
“畢竟是褚國龍脈之嗣。”
火主感慨說道:“言辛先生在他神魂中留下的‘封禁’,想來很快就要解開了。這些年我常去平芝城,陳鏡玄讓我不要打擾他的生活,所以我便遠遠看著,從不乾預……這小子命挺好,有人疼有人愛,若是留在褚國,說不定連性命都保不住。”
說到這,火主覺察到謝玄衣神色有些不對。
謝玄衣幽幽開口問道:“當年把褚果送到平芝城祖屋的那個人是你?為什麼選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