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書樓暗探,將棲霞山之戰的情報拓印分發,形成第二撥聲勢浪潮……
江寧這場本來要被冷雨無聲澆滅的烈火,成功續燃。
而且燃得更加猛烈。
看這樣子,還要燒上許久。
“所以,你準備在這裡躲多久?”
金鼇峰後山,大霧彌漫,劍氣坐落成林。
通天掌律坐在小涼亭內。
在他麵前,懸浮著四把紫青長劍,劍器橫空垂懸,彼此牽連,似乎形成了一座無形劍陣。
雖未注入元氣,這四把長劍,卻是散發出淩厲的殺意。
“不是躲……是休息。”
闖入此地的“不速之客”,正歪斜身子,靠在藤椅上,以杯盞拂水,一邊輕吹,一邊緩緩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好不容易從離國撿了條命回來。我準備好好看戲,看看江寧這場大火該怎麼收場。”
“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通天掌律專心調整著眼前劍陣,悠悠開口道:“換做以往,你早就站出來了,江寧這場烈火雖然燃得洶湧,但你還可以親自烹一把油。”
“所以上一世我死了。”
謝玄衣回答得輕描淡寫。
“……”
趙通天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他皺了皺眉,有些詫異地回頭,望著麵容身姿年輕十歲的謝玄衣。
純陽師兄告訴他。
這一世。
謝玄衣變了許多。
先前他並沒有將這句話真正放在心上,可這一刻他大概明白了師兄的話意。
謝玄衣,的確變了許多。
“有趣。”
趙通天輕輕伸出手掌,懸在紫青長劍前,屈指一彈。
嗡!
一縷劍氣擴散。
方圓數裡,霧氣破碎。
這縷劍氣蕩出的清脆劍音,直衝天頂。
“謝誌遂在離國做的那些事情,的確愚蠢,不可饒恕。”
趙通天舉起這把紫青長劍,放至眼前端詳,他平靜說道:“不過身為劍修,怎能因畏怯而隱匿?你若真心想要複仇,便不必有所顧慮。雖然掌教師兄還在閉關,但大穗劍宮,總歸有人可以站出來為你撐腰……無論是誰,膽敢設計伏殺蓮花峰玄水之主,都得付出代價。”
謝玄衣輕輕一笑。
通天掌律口中,那個可以站出來撐腰的人……很明顯,是他自己。
他並沒有應下這句,而是感慨開口:“讓我猜猜,掌律先前應當在想,謝玄衣這孽徒怎麼變了性子?”
“嗯?”
通天掌律神色微微變了變。
“人總會變。我如此,掌律亦如此。”
謝玄衣微笑說道:“放在十年前,想必掌律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這番話的吧?”
“哼……”
趙通天冷哼一聲,不耐地擦拭劍鋒。
十年前?
那個時候,他最看不慣的劍宮弟子,便是謝玄衣。
恃才傲物,無視法度。
當然……即便是十年前的謝玄衣遭遇不公,身為劍宮前輩,他一樣也會挺身而出,隻是剛才那番“鼓勵激進”的言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親口說出了。
趙通天是一個“潤物細無聲”的人。
他的行事風格,與他的劍道無二。
看似鋒芒淩厲,但實則為“保護”而生。
拜入金鼇峰的那些弟子,絕大多數,都會成為大穗劍宮的執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