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大紅袍女子。
“附議。”
歡喜禪主隻是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我聽說……千緣道人死了?”
墨道人有些猶豫,緩緩開口。
“是……”
歡喜禪主幽幽說道:“陸鈺真不守規矩,對他種了紙人術。”
“千緣道人的死,讓那些褚人有了警惕。現在情況已經變了,那幾座占腳山正在商議具體蕩魔事宜……”
墨道人歎息道:“總攻或許會延後。”
“所以才有了我們的會麵,不是麼?”
白鬼皺了皺眉,漠然說道:“有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才能夠有機會實現。現在輪到天傀宗表明態度了。”
歡喜禪主不語,隻是默默挪移目光,隨白鬼一同看著墨道人。
“我……也同意。”
墨道人沉默片刻,表明了態度。
他神情凝重說道:“在我離開山門之前,白道人已經在做準備了……隻是目前為止,三大宗的接引使者,隻是看到了大褚行駛而來的寶船,以及負責駐紮占腳山的陰神,我們難道要這麼開始麼?”
大褚寶船離開都城之前,三大宗便在密切關注這一切了。
他們派遣了七位接引使者,分彆去往七座占腳山。今日算得上是“收獲頗豐”,七位接引使者除了千緣道人身死道消,其他六位與占腳山主相處還算融洽,帶回了大量有用情報……隻是最重要的那份情報,卻是沒有收到。
此次蕩魔,戰力最強,負責統領總攻的“武謫仙”。
至今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
即便出現了“千緣道人”事件,七座占腳山討論地熱火盈天,武謫仙依舊沒有現身……他似乎根本就不在寶船之上,又似乎根本不在乎這場蕩魔。按照原定計劃,武謫仙乃是擊破純白山界障的關鍵人物,隻有陽神境出手,才能讓三大宗打入紙人道山門。
“這的確有些不妥……”
白鬼輕輕一歎,道:“雖然還沒有見到大褚的陽神,但是時候開始這一切了。”
說到一半。
白鬼忽然止聲。
他眯起雙眼,死死盯著溪水來源的方向。
大歡喜禪主微微歪斜頭顱,麵具遮掩之下,展露出些許困惑神色。
墨道人皺眉回過頭。
“……?”
那條乾枯的小溪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身影,那是一個披著道袍的稚嫩孩童,修行者修到一定境界便可以“常駐容顏”,白鬼雖然活了許多年,但真身卻保持著十三四歲的孩童模樣,然而此刻走到這片陰翳交彙地的孩童卻與白鬼不一樣,他並不是刻意隱瞞年齡的老鬼。
他真的隻是個孩子。
道袍稚童一路走走停停,最後在溪水乾枯的位置,蹲下身子,做出了和先前白鬼一樣的動作。
他掬了一捧水。
水中響起微弱的掙紮聲。
那是一尾黑魚正在努力擺動身軀,它遊得很快,然而遊錯了方向,虎溪洞天已經關閉,這條蜿蜒溢出的小溪注定要淪為涸床……
“你本該活下去的。”
道袍稚童神情專注,看著掌心的遊魚,有些遺憾地說道:“隻可惜,你選錯了方向。”
“……”
場麵陷入極度死寂。
三位南疆稱聖的大人物,靜靜站在夜暮中,看著那個闖入會談的道袍稚童。
“不好意思。”
道袍稚童並沒有救下這尾黑魚,而是鬆開手,任其墜落。
他看著麵前的三道身影,真摯說道:“夜晚睡不太著,就想著出來走走,沒想到這裡還有人在……三位,應該是人吧?”
他的語氣很誠懇,也有些猶豫。
漆黑如墨的山色中。
墨道人,歡喜禪主,白鬼三道矗立之影……的確有些怪異。
一片寂靜,沒有回應。
“三位,我說我其實是個聾子,剛剛什麼都沒有聽見……”
道袍稚童撓了撓頭:“你們信麼?”
摔回乾涸溪床的那條黑魚逐漸掙紮,逐漸死去,最後沒了聲息。
“這個解釋也太敷衍了些……”
白鬼幽怨開口:“鈞山真人,你該不會覺得我們都是瞎子吧?”
“好吧……還是被認出來了。”
鈞山真人無可奈何地長歎一聲:“你們剛剛不是說,想看看大褚的陽神麼?挺有緣的,我曾經就是。”
……
……
(PS:1,不是白天不更,而是在構思細節,這一卷諸多線索即將收束,是個工程量巨大的細密活兒。2,今晚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