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展,比陳觀樓預估得還要快。
剛過了兩天,刑部就提審了趙金銘,一日一夜後,人送回天牢。斷了兩條腿,十根手指頭全部骨折,身上,表麵看上去還好,穆醫官一檢查,全是內傷。
“刑部用了重刑!”
通常情況下,刑部對待犯官,大家都是官僚階級,都會比較客氣。就算動刑,多半也是點到為止。
像趙金銘這種情況,明顯是動了重刑。也就意味著,姓趙的已經被默許開除了官僚階級,在刑部那邊跟一般的犯人沒啥區彆。
慘了!
穆醫官在給趙金銘治傷,陳觀樓則在一旁火上澆油。
“趙大人,你慘了!你這一身傷,我不用詢問提審的過程跟內容,我都猜得出來,你離死不遠了。刑部那邊,顯然已經將你登記在了必死名單上,否則不會對你下此毒手。”
“啊……”趙金銘一聲慘呼,身體繃直,不知是因為傷口太痛,還是因為被言語刺激。額頭上早就布滿了冷汗。能撐著沒昏過去,都是穆醫官用藥得當,舍得下藥。
陳觀樓繼續刺激對方,“你先彆急著慘叫,後麵還有更慘的時候。你這種情況,我估摸著,應該屬於十惡不赦。看樣子,刑部已經查到你跟反賊楚王那邊眉來眼去,這些年內外勾結的事情。以陛下的脾氣,就算流放也是遇赦不赦!多半情況,你是死定了。”
“陳獄丞,你是在盼著我死嗎?”
“我是在告訴你實情,希望你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你自己說,提審的時候,有沒有問到你跟你外甥女婿之間的來往?”
趙金銘一臉灰白,趴在床板上動彈不得。
“我的事發了,陳獄丞莫非還有辦法救我?”
“救不了!你既然已經上了死亡名單,我自問沒本事救你。若是幾天前,你肯下定決心掏錢救命,還有一線生機。現在,隻能等死!”
陳觀樓實話實說。
上了名單的人,刑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盯著。想要更改名單,也不是不行,就是代價太大,需要打點的人太多。跑這一趟,最後就落個辛苦費跑腿費,劃不來。犯不著為了這點錢辛苦自己。
若是提審之前就拿錢打點,事情就容易多了。
哎!
趙金銘舍不得錢財,自個沒能把握住機會,可謂是時運不濟,此乃命數!這會請個算命先生來給對方算命,算出來的估計也是早亡之相!
趙金銘聞言自己死定了沒救了,瞬間就失了精氣神,趴在床板上,已經沒了半條命。
穆醫官很生氣。
“大人能否暫且離開,莫要再次添亂。好好的人,原本已經救回來了,被你這麼一刺激,又去了半條命。老夫又得費一番功夫救治!真是作孽!”
“此事簡單。救治的藥錢,讓趙家支付。趙大人,你沒意見吧。”
趙金銘氣若遊絲,苦不堪言,“陳獄丞,你好狠的心腸。都這個時候,你還不忘從我身上榨取錢財。莫非,陳獄丞盼著我死?那好,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誤會!全都是誤會!”陳觀樓連忙安撫,生怕對方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此嗝屁!“趙大人,你氣性也太小了些。我能盼著你死嗎?我還指望著從你身上賺點錢花。
我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想要提醒你,做決定得快,錯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家店。你不要總是猶猶豫豫,好似我騙你錢似的。你都打聽過了,我陳觀樓做事,向來一口唾沫一顆釘,拿錢辦事,童叟無欺!”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趙金銘哀嚎不停,悔不當初。五萬就五萬,好歹能救命。如今有錢卻救不了命,如之奈何!
他哭嚎不停,穆醫官很是嫌棄,“趙大人莫要哭了,當心牽動傷口。外傷倒也罷了,關鍵是內傷,一不小心,就得命喪天牢。何必了。就算死,好歹也要見見外麵的太陽,最後再見見親人。不能就這麼死在牢裡,你也不甘心,對吧。”
“我止不住眼淚!”趙金銘很委屈,像個沒娘疼愛的小孩子,“還請穆醫官替我診治,錢的事情我會解決。”
穆醫官點點頭,“你想活下去,這一點很好。一定要提著這口想要活下去的氣,莫要泄掉。很多時候,人就是靠著一口氣活著。陳大人,你也管好嘴巴,莫要再說刺激人的話。”
“可是時間不等人!”陳觀樓解釋道,“趙大人上了死亡名單,剩下的就是他的家人。他的家人想要免除牢獄之災,想要免除流放,就得儘快做決定,拿錢打點好各路關係。而且,越早打點,趙大人本人也能受益。後麵肯定還會有提審,早日打點,也能少受點罪。不至於斷腿斷手。”
“我給錢!”
趙金銘被疼痛折磨,被言語刺激,終於下定了決心。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就算死,好歹死之前過得好一點,免受皮肉之苦。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想到斷腿之痛,想到夾手之痛,感受著五臟六腑的痛苦,早知道他就不吝惜錢財。
嗚嗚嗚……
又想哭了。
陳觀樓忍著嫌棄,真是個哭包啊!
一個大男人,幾十歲的年紀,怎麼這麼會哭呢?莫非從小就是哭包?難不成在考場上的時候也哭?
“誠惠兩萬兩!”
他語氣淡漠的開出價碼。
“我給!一定要免除我家人的牢獄之災,&nbp;免除流放,讓他們平安回老家。務必打點到位,我不想再受皮肉之苦。”
“你放心,隻要錢到位,我保證往後一直到你死,都不用再受皮肉之苦。藥,也給你用最好的藥。穆醫官,你聽到了吧,給趙大人用最好的藥,切莫吝惜錢財。”
穆醫官……
算了算了,隻要錢到位,什麼都好說。
陳觀樓當即命人送來文房四寶,見趙金銘虛弱,無法提筆。主要是十指斷裂,拿不動筆頭。他果斷采取措施,往對方右手諸如一道氣息,令其生機再現。
趙金銘無比詫異,表情驚愕不定地看著陳觀樓。
陳觀樓衝他一笑,像個誘人犯罪的惡魔似的,“寫吧!寫了,我就派人去拿錢。至於你的手,你看,現在活動自如,也感覺不到痛苦,多好!想要繼續好,就得聽話,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