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商國最近製造的一批新地,存在問題?」左安娜再一次和達博伊恩斯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達博伊恩斯點頭道:「這是一種推斷。」
「具體是什麼問題?」
達博伊恩斯搖頭:「我說過了,我不知道,我隻能告訴你,這次新地的種土數量異常的多,而喬毅在毫城的逗留時間比以往要長。」
左安娜不知該如何評價這樣的情報:「你隻看到了反常的現象,做出了一個沒有實質性結果的推論,我不知道這樣的情報能有多大價值。」
達博伊恩斯不打算做出任何解釋,也不打算對現有情報進行任何延伸:「我需要做的,隻是把我知道的情報告訴給你,有多大的價值需要你自己去判斷。」
左安娜把近期收到的消息進行了彙總,轉告給了何家慶。
何家慶對達博伊恩斯提供的情報很有興趣:「雖然信息有限,但我感覺要出大事,文淵閣那邊有消息麼?」
左安娜道:「朝歌加緊了對文淵閣的戒備,守衛人數是平時的三倍。」
何家慶給出了第一個推論:「這就證明契書還藏在文淵閣,因為某種原因,這些契書不能離開文淵閣,當然·你們想好價錢了麼?請你們定下來人員和名單,我也該製定行動計劃了。」
左安娜感覺何家慶的話沒有說完:「你是不是還有其他推斷?」
何家慶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新地的事情我會去調查,但在我有了調查結果之前,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彆人,以免打草驚蛇。」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何家慶起身告辭,臨走時又叮囑了一次:「千萬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彆人。」
左安娜原本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她一直認為達博伊恩斯提供的消息沒有太大價值,但聽何家慶這麼一說,左安娜對自己有些懷疑了。
難道真有一場重大危機要來,自己還沒發現?
至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崔提克。
崔提克正在刀鬼嶺上記錄著刀勞鬼的變化,他們每天依然會舉辦祭禮,
他們還為李七建造了一尊雕像,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為李七設計出新的舞蹈動作。
而忠於崔提克的刀勞鬼在這方麵顯然缺乏創新性,他們在禮儀方麵處理的非常的敷衍,和崔提克的相處也變得越來越隨意。
早餐的時候,崔提克抱怨粥太難吃,負責煮飯的刀勞鬼扔了勺子就走了。
這是什麼態度?
崔提克在日記上寫下:「這應該就是神性和人性的區彆,我還是太有人性了」
羽毛筆一陣抖動,筆杆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崔提克聞了聞血的味道,用鵝毛筆在紙上寫道:「姐姐,有什麼事情找我?」
鵝毛筆離開了崔提克的手,在紙麵上迅速書寫下了一段文字。
左安娜把達博伊恩斯的調查結果告訴給了崔提克。
崔提克仔細看了一遍,不明白左安娜想要表達的意思。
新地出現異常,是數量異常還是人異常?
她把這件事情告訴我,是希望我能解決什麼樣的問題?
崔提克又和左安娜交流了幾句,左安娜沒有提供更有價值的信息,隻是提醒崔提克要多加小心。
崔提克在紙上回應:,「我沒有調查新地的能力,普羅州極少有人具備這樣的能力,我會考慮是否向其他人求助。」
放下鵝毛筆,崔提克在腦海裡浮現出幾個名字,又被逐一抹去。
在他認識的人當中,除了貨郎,好像沒有人具備調查新地的能力。
回到綠水城,何家慶找來沈容青、段樹群和大頭,讓他們召集人手,調查普羅州三天前新增的新地。
段樹群琢磨了好一會:「家慶,這個三天前,不太好算吧?」
大頭覺得沒什麼問題:「三天這個時間不是很清晰麼?」
段樹群解釋道:「兄弟,你對普羅州還不夠熟悉,三天前的新地和三十天、五十天、八十天前的新地沒什麼分彆。」
大頭一臉茫然,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沈容青解釋道:「新地進了普羅州,第一年基本都一個模樣,沒草沒樹,沒有飛禽走獸,就是一塊荒地,很難區分這塊地的生成時間。
大頭不這麼認為:「內州做出來新地,肯定是要任命地頭神的,新上任的地頭神能分辨出自己的地界在哪,我們肯定也有分辨的方法。」
段樹群道:「他們能分辨地界的位置,靠的是內州的消息網,兩個地頭神中間多出一塊地,他們肯定能發現,發現之後就會告訴內州。」
大頭道:「那我們也去找地頭神打探消息。」
段樹群沒言語,有些話說了怕傷和氣。
沈容青沒給大頭留麵子:「你當你是誰?地頭神憑什麼見你?」
大頭確實沒把地頭神太當回事,他剛剛才當上了地頭神。
何家慶擺擺手,示意眾人彆再爭吵:「趕緊派人去查吧,把咱們人手都叫上,記住,要做好保密,不要把消息散播出去。」
段樹群半響無語,沈容青麵無表情離開了辦公室。
等召集好了人手,段樹群問沈容青:「這活兒到底怎麼乾?叫來這麼多人手,還不讓把消息散播出去?」
沈容青搖頭道:「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讓大頭去做吧,不是有能人嗎?」
大頭還真就沒客氣,他自已帶著手足盟的人,到新地打探消息去了。
段樹群說的沒錯,這事沒辦法保密,剛剛過了兩天,馬五就收到了消息「何家慶在打探新生成的新地,他想乾什麼?」馬五覺得這事兒有蹊蹺,想立刻告知李七,可李七這邊聯係不上。
馬五和馮帶苦商量,馮帶苦想了想之前的事情:,「我估計何家慶又想偷契書,這次是要對剛上任的地頭神動手。」
「這事兒咱們該管麼?」馬五有些猶豫。
馮帶苦斟酌了一番:「他要隻是探查,這事兒還真不該管,有一些修者一直在探查新地,普羅州的地圖也都靠這些人來更新,這不是壞事,也不算違背規矩,咱們繼續等消息就是了。」
又等兩天,馬五果真收到了消息,不是從何家慶傳來的,是崔提克派人送來的。
「崔提克說新生成的新地有異常,這事情和內州有關,我覺得咱們必須把這事告訴老七。」馬五越發覺得這事情不簡單。
馮帶苦也有些擔憂:「現在還聯係不上李七,我會留意貨郎的動向,找機會把事情告訴給他。」
沒等找到貨郎,馬君江先找上了門:「老五,咱爸讓我跟你說一聲,咱們叔公回來了,現在是新地的地頭神,招呼咱們一家人過去開荒,
你要還是馬家人,就跟我一塊回家,把馬家這件最大的事情給辦了。」
馬五的叔公馬辰星當年是一名九層的武修,馬家的家業有一大半是他打下來的,馬辰星無兒無女,晚年把家業傳給了馬春庭,說是叔侄,其實馬春庭一直把馬晨星當做父親,因此在他看來,這是馬家最大的事情。
在馬五的印象之中,馬辰星當年無疾而終,難道是和楚少強一樣,到內州上十層了?
崔提克說新地有異常,難道指的是馬辰星回來了?
這件事馬五沒有答應,馬君江歎道::「老五,我知道你還記恨咱爸,你當上地頭神的時候,咱爸也沒怎麼出力,這事兒我回去跟咱爸說吧,也確實不能怪你。」
馬五讓馬君江彆把話說死,他還想借機查查事情的來龍去脈。
馮帶苦提醒馬五:「君洋,在貨郎知道這事兒之前,你千萬彆插手。」
馬春庭在餘家布行定做了一件深青色緞子麵偏襟大褂,三層布做成三寶領,領上紮著五十三行線條,大褂上繡著雲紋,針腳細膩,長襟一直拖到鞋麵,裁剪齊整,從頭到腳,看不出半分束縛,也沒有一絲冗餘,行家人能看出來,在普羅州傳統服飾當中,這是頂級的做工。
整好衣衫,把須發修剪整齊,馬春庭帶著一家上下,出了馬家宅邸。
馬君江站在門前一看,心下暗自讚歎,老爺子今天這氣場,頗有幾分馬家大爺當年的神采。
馬春庭揮了揮手杖,示意馬君江彆在旁邊擋著,肯定有不少記者等著采訪,馬春庭已經準備好了稿子,一會還得說兩句。
馬君江趕緊讓開地方,馬春庭看了半天,一個記者都沒看到。
他瞪了馬君江一眼,這事怎麼安排的?
這事還真不怪馬君江,他早就通知報社了,可報社沒來。
馬春庭非常生氣:」「君洋這小子算是跟我結仇了,他自己不來,也不讓報社來,我們馬家這次要開十裡地界,這是驚天動地的事情,我就不信明天報紙上沒有消息!」
馬君江不敢說話,其實這事也不怨馬五,馬五沒說不讓報社來,是報社看不上這新聞。
倒退十幾年,開荒十裡地界,絕對是大新聞,畢竟當年陸家和楚家聯手都沒能成功。
可這一年多的時間,李七頻頻對新地出手,開荒十裡地成了家常便飯了,各大報社沒有造勢的心情,隻想著等開荒成功,報個結果就算了。
馬春庭坐看馬車,帶看上百口子人往新地走,到了地界,行了祭禮,當時便有了回應。
到了晚上,馬辰星當麵找到了馬春庭:「春庭,家裡的事情,還是你做主麼?」
馬春庭彎著腰,低著頭,恭恭敬敬回答道:「是我做主,隻是老五生意做大了,我有點壓不住他了。」
馬辰星麵帶笑容道:「君洋的事情我聽說了,他追隨平遠親王做了一番大事,這是咱們馬家的榮耀,改日你知會他一聲,就說我想念他了,不想來開荒倒也無妨,隻讓他來看看我便好。」
就這一番話,把馬春庭給說哭了:「君洋這個畜生,讓您老心寒了,我就是綁,也得把他給綁過來。」
馬辰星搖頭道:「先莫說這些,明日開荒的事情,你要好好準備,十裡地界,非同小可,我縱使想對家裡人有些照應,也不能出了大格,違背了人臣的本分!」
馬春庭聞言,擦了擦眼淚,跪在地上,先磕了一個響頭:「父親,您待我恩重如山.
馬辰星躲在一旁:「孩兒,這個頭不能磕給我。」
馬春庭也有點尷尬,畢竟兩個人不是親父子。
但馬辰星接下來一番話,讓馬春庭的眼淚再度落了下來:「孩兒,這個頭要磕給朝歌,這份厚恩,我們馬家生生世世都報答不完!」
馬辰星和馬春庭流著眼淚跪在地上,接連磕了幾個頭,等起身之後,馬辰星說了兩件要緊事:
第一,他給馬春庭安排好了後路,馬春庭晉升十層後,可以順利到朝歌繼續修行,修行之路肯定不會太艱辛。
第二,開荒的事情要加緊,人手還要增加,力爭在半年之內,把這塊新地開成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