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誌恒看著娟子、猛子和小山,轉眼又看著滿臉通紅的臉不大。
「這位前輩,您是滑修道門的宗師?」邱誌恒見多識廣,但他並沒有聽說過滑修,隻因為娟子他們一直說是滑修,邱誌恒也隻能順著話頭往下問。
之所以推測臉不大是宗師,是因為這位前輩能把三頭人的身體給拆開,
這位高人的修為已經超出了邱誌恒的理解範疇。
臉不大也不好意思再隱瞞,乾脆說了實話:「我是油修道門的,我的身份是不能說出去的。」
邱誌恒點頭道:「前輩您放心,今天咱們說的話,絕對不會傳出這個院子,您的技法我見識了,我打心眼裡佩服,將來您的道門了一定能發揚光大有需要邱某出力的地方,邱某絕不含糊現在我隻想問您一句,這技法施展出去了,還能收回來麼?眼下有急事,這三個人不能分開。」
眾人一起盯著臉不大。
臉不大很緊張,低著頭,一個勁的搓手:「咱們說說這道理,你看齒輪鏽住了,上點油就又能動了,有的零件卡太緊了,上點油,就能拔出來了,
你什麼時候聽說過,用油能把東西粘在一起的?」
邱誌恒又確認了一次:「就是說,不行?」
臉不大點點頭:「我肯定不行,你要是找個膠修,或許能行。」
邱誌恒茫然無語,這個節骨眼上,去哪找膠修?
臉不大歎了口氣,看著邱誌恒道:「其實呀,我也覺得這不是一件壞事,娟子他們在一起待了不少年,彼此看著挺投緣,其實貌合心不合,都是湊合過日子,
娟子是個老實人家孩子,一心想找個人嫁了,猛子就知道使刀弄槍,這是個上戰場的材料,小山有大誌向,那是要開後宮的,這三個人過不到一塊去,而今分開了,其實是好事!」
小山點點頭:「我也覺得是好事,跟著他們,這後宮可怎麼弄———
娟子抽了小山一巴掌,小山揉了揉臉。
雖說有點委屈,可小山挺得意的,能揉臉就是好事兒。
猛子低頭道:「這可怎麼和七爺交代——」
邱誌恒看看眾人,眼神有些迷離。
他聽不見眾人說話,可眾人的動作卻在他眼中非常清晰,
他記得他自己儘量保持著風度和禮貌,離開了「新君」的宅邸。
走在路上的時候,邱誌恒的聽力一直沒有恢複,涼風陣陣吹在臉上,他始終聽不到半點風聲。
臉不大剛和燈泡來三頭岔的時候,邱誌恒不是太信任他。
可等後來,邱誌恒遭遇強敵,臉不大幾番相助,邱誌恒才相信這位世外高人是真心來幫忙的。
「新君」的安全問題,一直是邱誌恒最擔心的隱患,他把這位高人安排在了新君身邊,哪成想居然變成了這麼個結果。
等回到地下城,邱誌恒進了自家宅院裡,正在發呆,羅正南和譚金孝找了過來。
「我說邱爺,事怎麼樣了?」譚金孝來來回回重複好幾遍,邱誌恒才勉強聽見一點。
「事情還算不錯,都挺好的!」邱誌恒點點頭,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對他們說出實情。
羅正南道:「我之前也去看過一次,我是沒見過皇帝,但娟子他們的樣子確實挺嚇人,有那麼一股子說不出的氣場。」
「是,挺嚇人的。」邱誌恒捂住了胸口,他感覺心窩一陣陣的疼。
譚金孝不太放心:」「我說介事兒不能馬虎啊,我也見過娟子,大毛病沒有,伸手抬頭一些小毛病還是不斷,尤其是猛子,打仗是個材料,演戲就是不上道,這都得改,
等喬毅那老王八羔子來了,必須得讓娟子把他唬住,等他們還在說場麵話的時候,咱們暗中下黑手,肯定馬到功成!」
邱誌恒覺得自己聽力又不行了,看著他們乾張嘴,就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等譚金孝和羅正南走了,邱誌恒坐在院子裡,開始自言自語:「這可怎麼辦?」
晚上十一點鐘,邱誌恒的媳婦兒,竹子來了。
來之前,竹子找人捎過信兒,邱誌恒知道她今天來,可一時急火攻心,
也沒顧上去車站接人。
竹子倒是沒怪罪邱誌恒,進了屋子,抱著邱誌恒親昵了一會,卻見邱誌恒神情呆滯,沒半點反應。
竹子覺得不對勁:「誌恒,你怎麼了?」
邱誌恒眼圈一紅,眼淚下來了:「媳婦兒,這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哭什麼?」
「老七給內州弄了個新皇帝,把他們老皇帝給擠兌走了,靠著這個新皇帝,咱們這邊做成了不少事,都是大事。」
竹子點頭道:!「這事兒我知道,可這也不用你哭呀?」
邱誌恒哭道:「老七把這個新皇帝交給我了,可我沒把這個人給看住,
三頭人變成了三個人,
現在內州要來人見他們新皇帝,這可拿什麼給他們看?這要是被內州發現了,之前做的事全都白費了,老七也得身敗名裂,這麼天大一件事情,全都砸在我手裡了!」
邱誌恒不是沒經過事情,但凡換個沒心沒肺的人,都不至於哭成這樣。
正因為他是聰明人,他想到了這件事的後果,這個後果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竹子想了半天,才想明百裡邊的利害關係,本想安慰邱誌恒幾句,可卻忍不住害怕,錘了邱誌恒一拳:「我叫你彆出去瞎跑,老老實實在藥王溝過日子,你非不聽我的,現在還能怎麼辦?我哪知道怎麼辦?」
夫妻兩個急得沒轍,忽聽門子來報,有人求見。
竹子出去把人請了進來,來人下了馬車,一人兩個腦袋,一個人一個腦袋。
兩個腦袋的是兩無猜,一個腦袋的是中二。
中二見了邱誌恒,抱拳施禮道:「邱大哥,您跟我不算太熟,我是七爺的部下,兩位姐姐可以作證。」
兩無點頭道:「邱爺,這是七爺在外州最忠心的部下。」
兩猜憂鬱的說道:「這個少年,不知用什麼方法征服了七爺的心。」
邱誌恒對中二的印象還算不錯,他跟著燈泡和臉不大一起來的,也幫著邱誌恒做了不少事情。
中二對邱誌恒道:「邱哥,我聽兩位姐姐說了,除了羅家姐妹和她們的門客,沒有其他人見過新君,對麼?」
邱誌恒一皺眉:「這話什麼意思?」
中二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既然沒有其他人見過新君,那就抓緊時間,重新做一個新君。」
邱誌恒搖頭道:「哪有這麼簡單?」
中二道:「也沒有那麼難,娟子他們原本就沒有皇家血統,本來就是七爺硬造出來的,而今隻要找到一個絕對可靠的三頭人,重造一個又有什麼不妥?」
邱誌恒還是搖頭:「這麼做太冒險了,這個絕對可靠的三頭人就不好找,而且想說服羅家姐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些事情,中二都想到了:「邱哥,我知道這不容易,可總好過咱們什麼都不做,外州的一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七爺靠著平遠親王的身份,為普羅州爭取了很多利益,
如果新君的事情說不清楚,平遠親王的身份就站不住,普羅州的很多利益也維持不下去了。」
邱誌恒揉了揉額頭,竹子在旁勸道:「誌恒,我覺得這位兄弟說的有些道理。」
權衡再三,邱誌恒給馬五打了電話。
馬五放下電話,隻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發脹。
新地的事情沒查清楚,三頭岔又出事了。
馮帶苦勸告馬五儘量不要摻和新地的事情,可馬五不能不摻和,因為馬家摻和進去了,這事兒很可能要牽連到他。
好在陸春瑩、楚懷媛和秦田九都願意幫忙,調查的事情多少有了些進展。
陸春瑩來到逍遙塢,把調查新地的消息報告給了馬五:「五哥,何家慶那邊也增加了人手,他沒怎麼查馬老爺家的地塊,把心思都用在彆的地方了,我估計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
馬五仔細看著陸春瑩提供的情報,他實在看不明白何家慶的意圖。
何家慶看著大頭帶回來的照片,聽著大頭的講解。
「這幾張照片是在不同的新地拍回來的,都是荒地,不長草。」
何家慶點頭笑道:「兄弟,你找對地方了。’
沈容青不明白,新生成的新地都不長草,這有什麼特殊麼?憑什麼大頭就找對地方了?
段樹群仔細看了看大頭的調查資料,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這幾塊新地是連著的。
新生成的新地,是內州隨機投放到普羅州的,東一塊,西一塊,都夾雜在其他新地之間。
幾塊新生成的新地完全相連,這就是最大的異常。
看過資料,沈容青也服氣了,大頭從何家慶這裡獲得了更多人力和物力上的支持,但他做事確實更加用心。
何家慶對三個人道:「之前我收到了一些消息,朝歌加強了文淵閣的戒備,衛隊的人手增加了一倍,你們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麼?」
沈容青思索片刻道:「地頭神的契書依然藏在文淵閣裡,他們不想再被盜取一次。」
何家慶點點頭道:「還有其他推斷麼?」
沈容青又想了片刻,猛然抬頭道:「文淵閣裡,又增加了一個更重要的契書。」
「不是一個,是一群,」何家慶晃了晃手裡的一疊照片,「這些地頭神的契書,都在文淵閣,今後內州必須要全力保護,因為他們在這些地界上下了很大的本錢。」
段樹群道:「內州故意讓這些地頭神的地界連成一片,可這事兒是怎麼做成的?」
「攜土受封!」從左安娜獲取消息的時候,何家慶已經看出了端倪,「內州這一場賭的很大,但要是賭贏了,賺的也很大。」
沈容青一臉震驚,她不得不承認,之前所有的想法,在何家慶麵前都顯得過於淺薄了。
「內州這麼做,不怕貨郎報複麼?」
何家慶看向了大頭:「你去新地的時候,這些地頭神都做什麼了?」
大頭想了想:「我沒看什麼特彆的事情,我連地頭神都沒看到。」
何家慶笑道:「都聽到了吧,人家地頭神什麼都沒做,甚至都沒露麵,
貨郎能對他們做什麼?
就因為他們地麵彼此相連,就要殺了人家?這沒有道理,也不符合貨郎自己立下的規矩。」
沈容青想想又道:「他們如果什麼都不做,將來也不會對普羅州構成威脅。」
何家慶搖頭道:「他們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要看什麼時候去做,內州很有耐心,他們的數量也會越來越多,周圍會有更多的地頭神來投奔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