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綸起身給張書等人倒酒。
張書謝過之後,看了看老顧氏與顧安,對高綸問道:“聽說金陵定遠侯——”
“定遠侯?”
高綸立馬精神起來,擼起袖子,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壓低聲音道:“不瞞幾位,我昨日才從金陵回來,聽聞到了不得的事。”
“何事?”
張書問道。
高綸旁顧左右看了看,輕聲說:“定遠侯可要倒黴了,官員已經放出了風聲,要將定遠侯府治罪。”
“啊?”
張書、顧安猛地緊張起來。
老顧氏也吃驚地看著高綸,問道:“這是何故?”
“怎麼,你們還不知道定遠侯返京之事?”
“定遠侯回來了?”
顧安看向母親,心情激蕩:“母親,他回來了,回來了!”
張書也沒想到,顧正臣竟在這個時候回金陵了,這是個好事啊。
隻是——
他為何說定遠侯要倒黴了?
老顧氏盯著高綸,不安地問:“定遠侯不是個好官嗎?他為何會被治罪?”
高綸看了看左右,見沒人留意,便說道:“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你們到了金陵一打探就知道了。定遠侯這次蒙蔽皇帝,撒下了個彌天大謊,說什麼莊稼可以畝產十石、二十石。”
“張兄,你是個讀書人,但也是明事理的對吧,你信不信這世上有畝產二十石的農作物?不信是吧,可定遠侯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蒙蔽了皇帝,讓皇帝信以為真……”
“現在的金陵城,不知有多少官員正在彈劾定遠侯,甚至還有人說,定遠侯將妹妹嫁入東宮,意欲——咳咳,奪權造反,這些罪名一旦坐實了,彆說定遠侯,就是整個定遠侯府也要血流成河啊。”
張書渾身發冷。
顧安手哆嗦起來。
老顧氏也沒想到金陵的情況遠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得多。
畝產十石、二十石,這話一聽就是假的啊。
顧正臣這麼一個聰明的孩子,怎麼會犯這種錯?
高綸滋溜了一口酒,吧唧了下嘴,感歎了一句:“這一次彈劾風潮來勢洶洶,聽說一些侯爵也打算出手了,畢竟定遠侯為官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說來還是年輕,攀附東宮,結交權臣,還手握兵權,有些飄飄然了。”
“我還聽到一些秘聞,說東宮那裡已經將顧氏關了起來,連女兒都不讓見了,這就是朝廷準備動手的征兆啊,不過總還是有個好消息。”
張書急切地問:“什麼好消息?”
高綸嗬嗬笑了笑,說道:“謀逆大罪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可這定遠侯府隻有一個妻族,父族、母族至今沒人知曉。至少滿門抄斬的時候,不會死那麼多人嘛,這不就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