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沒有說話,他自然很清楚這一點,因為當時他就站在校舍的二樓注視著這一幕。他看的很清楚,端木槐拔刀朝著五條悟揮去,後者展開了自己的領域。
但是,並沒有完全展開。
因為領域被擊破了。
端木槐隻是揮出了一劍,那一劍沒有任何阻攔,無論是五條悟引以為豪的無下限術式,還是他展開的領域。都在他那一劍麵前被擊破,當一切結束時,五條悟已經躺倒在地,整個人的腰間被打出了一道醒目的淤青。
在那之後,端木槐就簡單的和五條悟交談了幾句,然後告辭離開了。
“真是可笑。”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五條悟苦笑出聲。
“在真正和她戰鬥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人這麼強………與之相比,我根本就不算是什麼。坦白說,哪怕是麵對兩麵宿儺,我自認為也有一戰之力,因為對方也是詛咒,隻要是詛咒,就有可以看到的弱點。就好像一個公式,必然會有答案一樣。而我自認為我可以作為一個出色的解題手,解開這些複雜的問題。但是……………”
五條悟長長的歎了口氣。
“那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人類麵對大象甚至是恐龍這類遠遠強於自己的對手時,隻要絞儘腦汁,想儘辦法,總能夠有辦法對付它,詛咒也是一樣。可是,當你麵對火山爆發,地震,海嘯時,你所能做的就是儘全力逃跑,然後………把運氣交給上天來決定。”
“……………那麼,你的意見是?”
“和她保持良好關係是必要的。”
五條悟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
“兩麵宿儺的威脅你也很清楚,雖然我認為應該不會,可是………總要有個保險。”
“我明白。”
夜蛾正道當然明白五條悟說的是什麼,其實就在今年,東京高等咒術專科學校迎來了一位略微有些特彆的新生。他名叫虎杖悠仁,原本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但是就在不久前,他被卷入了一起詛咒事件,當時的虎杖悠仁吞下了特級咒物———兩麵宿儺的手指。
兩麵宿儺是千年之前一個可怕的詛咒之王,在那個咒術全盛的年代裡,沒有任何咒術師是兩麵宿儺的對手。後來兩麵宿儺死後,他的身體被封印起來。
當時為了對付襲擊他們的咒靈,虎杖悠仁吃下了一根被封印的兩麵宿儺的手指。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吃下手指會立刻死去。然而虎杖悠仁卻出乎意料的擁有與兩麵宿儺非常合適的身體,以至於他不但沒有死,反而還能夠從兩麵宿儺手中奪回自己身體的主動權。
原本在這之後,咒術師高層想要殺死虎杖悠仁,但是五條悟卻認為應該讓他活下來。畢竟虎杖悠仁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在五條悟看來,隻要假以時日培養,那麼虎杖悠仁就會變得更強。
但是,兩麵宿儺借助虎杖悠仁身體複活的可能性總是存在的,五條悟當然也考慮過,不過他還是覺得保住虎杖悠仁,畢竟自己是最強的咒術師,隻要有五條悟盯著虎杖悠仁,那麼後者即便變成了兩麵宿儺,也不至於事情無法挽回。
其實五條悟也並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畢竟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到底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他也說不準。隻不過作為最強的咒術師,五條悟必須表現出自己的自信和信心———要是連他都沒有信心,那麼咒術界就更完蛋了。
但是現在,雖然說第一次被擊敗的震撼非常讓人難受,但是五條悟其實內心深處倒是鬆了口氣。畢竟端木槐是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自己的,而不是那種雙方苦戰一通的運氣獲勝。這也就意味著,即便自己不是最後一道防線,人類也不會因此毀滅。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現在五條悟也感受到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感覺了。
“明白了,我會把你的意見報告上去,順便一提,你認為她是什麼等級?”
“這還用問?”
聽到夜蛾正道的詢問,五條悟輕笑一聲。
“當然是特級。”
在這之後,夜蛾正道又和五條悟聊幾句,隨後轉身離開。而看著重新關上的病房大門,五條悟本來臉上的微笑也逐漸消失,他再次躺回病床上,默默的回想起了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
當時他睜開眼睛時,首先看到的就是湛藍的天空,以及端木槐的臉。
“有點兒意思,可惜,意思不大,也就這樣。”
端木槐盯視著五條悟,隨口評價了一句,然後擺了擺手。
“放心吧,我拿刀背砍的。”
說完這句話,五條悟就看著對方徑直轉身離開,他想要叫住對方,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雖然說有偷襲的嫌疑,而且五條悟還有很多其他手段沒有使出來,但是五條悟知道這都隻是借口。因為敵人不會等你把一切手段都展示出來之後再殺了你。他可以感覺的到,端木槐是個很純粹的戰士,他不是咒術師,他對咒術師那些花裡胡哨的把戲也沒興趣。他要做的事情就隻有一件,那就是徹底消滅敵人,除此之外的一切,他都不關心。
對於五條悟來說,這會是他難以忘懷的一次失敗。
或者說,刻骨銘心。
“對不起啊,端木君。”
五條悟閉上眼睛,低聲開口說道。
“沒有讓你使出全力,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