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衛懸因抬頭,神色略有些訝異,還未來得及開口,眼前的女子已經皺著眉,急匆匆地道:
“衛師叔,大元光隱山是果真取不回來了!”
衛懸因沉吟片刻,將手中的道書收起,答道:
“至少眼下收不回來。”
這女子有些焦慮地邁了兩步,道:
“早些時候想著蜀強宋弱,那魏王也閉關了,大宋短時間內掀不起什麼風浪,便把人手往隴地去,沒想到那頭守住了,反倒江北丟了一大半!”
衛懸因默默歎息,問道:
“邊燕山可保下來了?”
女子稍稍一愣,微微的錯愕使她的容貌更加生動,嘴上依舊答道:
“所幸是保下來了,『謫炁』已散,師叔掌管【招瑤四時鼎】,竟然不知?”
衛懸因搖頭,靜靜地盯著那亮銀色的大鼎,其中的堅冰固不可摧,反射著淡淡的銀光,這治玄榭主人道:
“《招瑤書》曰:‘春在角,於是生發,夏在灴,於是解寒,秋在齊,於是收蓄,冬在府,於是蘊藏,合為紀年,分為四季,修以輔正,服以靈養。’”
“【招瑤四時鼎】是術算測查的頂級寶物不錯,可代表秋時的齊金入抱鎖,收蓄庫金去了,秋分前後,這寶物威能大減,不複從前,已看不清。”
衛懸因無奈地敲了敲桌,道:
“叫你們好好參悟,歸根到底都沒學到真東西,你應該早看出來的!”
“怎麼能和師叔比!”
這女子有些羞愧地應答,細細思考了,猝然一驚,問道:
“可是他們算計好的?!”
衛懸因笑道:
“大宋有『謫炁』,哪裡用得著這樣算計。”
他安撫了這女子,目光卻很深邃,輕輕的在書卷上撫了撫:
‘大宋不用,可其他道統可用的著…江北看上去利益一致…可南北勾結為謀求私利的人不在少數,能避開我的眼睛自然是最好的。’
他沉默下去,眼前的女真人卻開口了:
“我剛才從殿外進來,見李介詣等在外頭…倒也奇怪了,這一次大羊山還沒急著治他罪,他倒急急忙忙來找師叔了!”
“他是怕了。”
衛懸因歎了口氣,卻不去提那和尚的事情,皺眉道:
“白月,我讓你南下去找覽堰,你怎地轉回來了。”
提起此事,殷白月麵色委屈,咬牙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戚師兄出山這幾年簡直像變了個人!我去玄妙觀找他,他竟然一定要我回來,說什麼凡事沾不到他身上,所有事情由他自己承擔…可倘若有什麼事情,治玄榭中哪個能逃得過去!”
衛懸因默然,低了低眉,道:
“這孩子心急了——好說歹說,他終究聽不進去。”
衛懸因年紀大些,是看著這幾個孩子長大的,有時習慣了,脫口而出還是叫起孩子來,可殷白月一聽便覺得有異,敏銳地抬起頭來,變色道:
“師叔這是……”
衛懸因稍稍平複心情,答道:
“那你就守在隴地,不必往東邊去了。”
殷白月拱了拱手,把心底的疑惑壓下去,為難道:
“那司徒霍…北方的幾家聯係了好幾次,最後竟然投了南方…屬實是出人意料。”
衛懸因笑道:
“他是個聰明人,否則早就死無全屍了,心裡想的是求更高的道行,卻不願意舍棄本我,隨意投入釋修,怎麼可能往北來呢?”
“早年鬥法,估摸著折損了他不少壽命,如今時間越發緊迫,能助他跨過參紫的東西寥寥無幾,投向修武麾下也是理所當然。”
殷白月疑道:
“我也聽師兄這樣說了…他好像不意外,可是…可是…庚兌是金一上青的禁臠,他怎麼不去投蜀,竟然來投宋了?”
衛懸因點頭道:
“所以我說他聰明…他沒有奢求登位,所想的隻不過在這風雲天下撈足利益,把修為攀至巔峰,轉世雖然渺茫,可這時候再來帶功求釋,豈不是水到渠成了?指不準能少受製於人。”
他表情顯得很溫和,道:
“你們都該學學…既然心思渾濁,沒有求道的願望,就不該還妄想著臨門一腳,登什麼餘閏,你們以為餘閏的難度又會差到哪裡去嗎?”
“有些餘閏求位之難,甚於果位!”
殷白月遲疑了片刻,答道:
“弟子受教…”
衛懸因知道她沒有聽進去,心中隻能暗歎自己沒有帶好頭,也不多苛責她了,隻擺手道:
“你趕緊往隴地去罷,把李介詣叫進來。”
殷白月隻好行禮退下,過了好一陣才見殿前上來一和尚,著淡棕色禪衣,麵色苦澀,一路走到了大殿之前,深深行了一禮。
衛懸因不曾抬頭,提起朱筆在卷上輕輕一點,淡淡地道:
“讓你不要南下,這下是背著黑鍋回來了罷!”
本章主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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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紫府前期】【紫府陣師】
汀○蘭【紫府前期】【紫府陣師】
司徒霍【紫府中期】
竺○生【紫府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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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連飛機帶車坐了一天,一路在飛機上寫的,終於回到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