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不過諸位兄弟放心,徐相妙計還在後邊。”
他起身道:“徐相二十年來始終都在防備陛下,若說這世上了解陛下的除了徐相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現在他自己投身昭獄,很多人都對他放鬆了警惕,之後的計劃,其實還離不開他。”
“況且......退一萬步講,將來若有什麼坎坷,徐相這棵大樹終究還是能擋風遮雨。”
聽到這,在場的人紛紛點頭。
竇蔥林卻不死心:“可伯來兄始終不願告訴我們東主是誰,咱們兄弟心裡總是不踏實。”
尉遲萬年也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他看向楚伯來:“新主為我等謀生,我等向新主效忠,這無可厚非,但連新主身份都不知道的話......”
楚伯來臉色一沉:“怎麼非要逼我不成?若我不說你們是不是還要對我用些手段?”
這句話,徹底把眾人的好奇都給封死了。
楚伯來負責與長安那邊來往,東主的真正身份隻有他知曉。
若此時鬨翻,對大家都不利。
“說當下的事吧。”
另一個中年人打破了這尷尬緊張的氣氛。
他看向楚伯來:“如今博赤厲帶兵圍攻冰州,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想來以陛下用人,冰州是不會那麼輕易被攻破的。”
楚伯來道:“東廣雲彙是個變數,葉無坷這個人也不可小覷......我看,光憑燭舞峰上的兵力應該不夠。”
說到這他問尉遲萬年:“萬年兄,若你現在下令調兵,多久可馳援冰州?”
尉遲萬年搖頭:“各地廂兵建製都已被葉無坷打散,我實在是無力儘快調集。”
聽到這句話,楚伯來等人的臉色都往下一沉。
他們幾個,本來就對尉遲萬年有些看法。
尉遲萬年也是這幾個人之中,唯一一個還在朝為官的。
他們也都知道尉遲萬年有顧慮,畢竟現在尉遲萬年在從二品的高位上。
就算將來舉事成功,尉遲萬年又能爬到多高?能比從二品高多少?
但他們卻忘了,尉遲萬年能在高位上與他們聯手,正是因為在乎他們的兄弟情義。
隻是很多時候,這兄弟情義逐漸就變了。
尤其是大家都不好,獨你好。
都不好的那幾個,自然會走的親近些。
而獨你好,你想走的親近些,多數也隻是表麵應承你。
一致對外的時候還好些,真有分歧,如尉遲萬年這樣的身份第一個就會被他們賣了。
“萬年兄。”
楚伯來道:“你連一點力都不肯出,那大事如何能成?”
這句話也激怒了尉遲萬年:“伯來兄,我不出力?若不是我還在道丞位子上,你們能做什麼?”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尉遲萬年寒聲道:“這幾年是我拚了命的遮遮掩掩,根本不計較個人得失才照顧你們暗中布局。”
“現在你說我一點力都不出,看來不是今日這樣想,早就已經這樣想了吧!”
說到這他猛然起身:“既然都覺得我與你們不同路,那這路就散了吧。”
楚伯來先是眼神寒了一下,但一閃即逝。
“萬年兄!”
楚伯來連忙起身拉住尉遲萬年:“咱們之間怎麼能說這些話?豈不是傷了兄弟感情!”
尉遲萬年道:“你們的感情是兄弟感情,我的感情就不是?”
“我的錯!”
楚伯來連忙道:“都是我口不擇言,也是我心急,可你得信我們,大家都是從屍山血海裡一起殺出來的好兄弟。”
尉遲萬年道:“說話哪有你這樣說的,倒好像我是不出力隻等得利的那個,我若想得利,抓了你們好不好?”
這句話一出口,其他人臉色又變了。
“萬年兄!”
楚伯來道:“這話怎麼能亂說!”
尉遲萬年哼了一聲,倒是不再往外走而是氣鼓鼓的坐下。
“這樣吧。”
楚伯來道:“各地廂兵多受商人恩惠,萬年兄不好調度也沒關係,咱們給信使傳令,讓他們去調集廂兵。”
尉遲萬年道:“本就該如此。”
他本想說你們誰手裡沒有人?
遼北道這些山匪,有多少是你們自己養著的?
現在倒是隻讓我出力,還不是想讓我頂鍋?
他能同意調集各地廂兵就不錯了,還想讓他親自下令。
“那就先這麼辦。”
楚伯來道:“諸位也不能隻看著了,調兵吧,你們看,連在職的萬年兄都已經答應了。”
這時候尉遲萬年才醒悟過來,原來這群家夥也是貌合神離。
楚伯來就是在等是一出,以此好逼迫眾人出兵。
“這出了兵......怕是不好有退路。”
“提前暴露了實力,那太子來的時候又怎麼辦?”
這個一句那個一句,就是不肯點頭答應出兵。
楚伯來臉色一寒:“既然都不想出兵,那就恕我先告辭了。”
他抱了抱拳:“我這就回長安去,告訴東主這事不起了也罷。”
說完就往外走。
一群人連忙起身攔著他。
“伯來兄,你看你還是那個急脾氣。”
“伯來兄,消消氣,大家也隻是各自說說看法,誰還不是為了大業著想。”
唯有竇蔥林一拍桌子:“都他媽的想藏私,老子算是看出來了,一個有用的都沒有。”
他大步往外走:“乾脆一拍兩散算了,大家做生意發財快活,當幾把什麼官!”
楚伯來也起身:“今日就這樣吧,咱們來日再聚。”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出兵!出兵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