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夷甫的女兒!
每每想到這層身份,庾琛就有些煩躁。
其他人就罷了,王夷甫乃天下名士,卻讓他背上了莫名的壓力。
“庾公、盧公且隨我到偏殿歇息一會。”劉靈手一伸,語氣很不錯,但態度也很堅決。
二人點了點頭,舉步而前。
路過一個器械架時,庾琛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陳公有早起練武的習慣,今日卻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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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也有大小之分。
小沐浴由五六個人服侍,用湯十二斛——一斛約二十升。
大沐浴由八九個人服侍,用湯十五斛——多了個洗頭。
邵勳已經小浴完畢,坐在胡床上。
王景風身上就披了件薄紗,姣好的身軀朦朧可見。
她拿出口脂、麵藥,要給邵勳妝扮。
“這些就算了。”邵勳連忙推開,無語道。
口脂有兩種含義,一種是冬天防止嘴唇開裂的藥膏,一種就是純粹的化妝品。
此時的士族男子塗口脂妝扮的不計其數,但打死邵勳都不願碰這種玩意。
麵藥相當於敷在臉上的粉,在士族男子中非常流行。
曹操養子何晏——孟德納其母尹氏為妾,收養了這個拖油瓶——麵色白皙,魏明帝曾懷疑他臉上塗粉了,在大夏天賜他熱湯麵吃。何晏一邊吃一邊擦汗,最後證明沒有塗粉。
邵勳也不喜歡這玩意。
他覺得自己是“山炮”、“土狗”,欣賞不了士人男子塗粉塗口紅的“陰柔之美”,於是謝絕了。
王景風歎了口氣,摸了摸邵勳的臉,道:“再不擦粉,這臉沒救了。”
“這臉的妙處,昨晚你不是感受過了麼?”邵勳調笑道。
王景風直接一屁股坐到他懷裡,紅著臉嗔道:“要死了。”
邵勳摟緊她,手如蛇一般,在薄紗上遊來遊去。
王景風三十多歲了,但這身材管理做得相當不錯,昨晚騙了他許多精兵。
當然,這傻女人最讓他滿意的就是心性。
昨晚甚至向他交底了,說了早年嫁給魯郡公賈謐的事情。
賈謐已經死了十幾年了,兩人結婚時間短,未有子嗣。
邵勳很滿意,女人願意向你交底,這是想好好和你過日子,同時也很喜歡伱。
這是被征服的標誌啊,他有些自得地想道。
王景風被摸得氣喘籲籲,很快臉紅紅地起身,將熏香完畢的袍服取了過來,親手為邵勳穿上。
薰爐中的西域妙香是王景風帶過來的。邵勳隻在襄城公主府上聞過,裴妃家裡都沒有,用的是次一等的香料。
王老登家是真的有錢。
已經用了他家一萬多匹布了,那是王景風的嫁妝。
什麼時候再薅一筆羊毛呢?
“生活日漸奢靡啊。”邵勳穿上衣服之後,聞了聞,感歎道。
“?”王景風有些不解。
這都是尋常用度,天天用,每時每刻用的,談得上奢靡?
“郎君。”王景風說道:“其他地方可以省,這個沒法省。”
“哦?什麼道理?”邵勳笑問道。
“出門見客,若不沐浴熏香,豈非輕視怠慢了客人?”王景風說道。
邵勳無言以對。
“嘻嘻。不用你買。”王景風突然想到了什麼,偷笑道:“我把阿爺珍藏的薰爐都拿來了,妙香是阿娘給的。阿爺現在沒西域妙香用了。”
說完,竟然傻樂了起來,可能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很好玩。
邵勳愣了一下,然後用寵溺的眼神看了王景風一眼,道:“你要一直這樣,每天都開心。”
說完,走了。
王景風高興地哼著小調,心情很不錯。來到窗戶邊後,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嗯,得去找一下妹妹。
她換上了一身襦裙,如輕盈飛舞的蝴蝶一般,往妹妹的居所而去。
另外一邊,邵勳剛剛與盧誌、庾琛會麵,就接到了消息:劉漢遣安北將軍趙固出白陘,進入汲郡,似有攻擊朝歌、共縣的企圖。
這個四處漏風的環境,真是一刻都不得歇啊,新一年的“戰爭季”,準時開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