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抬頭看向了肖西北“你不必一直站在那裡。”
身受重傷的人臉色通常都會十分蒼白,肖西北先前宛若金紙的麵容倒是恢複了一些,他站在那裡雖仍舊勉強,卻還不至於到鬆手就會倒下的地步。
隻是他的眸子滿是黯淡,像是蒙著一層塵“我的確不必一直站在這裡。”
他已經準備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明媚陽光的映照下,那籠罩方圓數千裡的巨大陣法好似變得淡薄了一些,就連那時隱時現波動不停地藍色漣漪波動的間隔也好像變久了。
李子冀抬頭看了一眼,在心裡確定著時間,隨即開口道“你們受得傷太重,我想幫你們把傷治好。”
他當年在洗劍宗得到了以身化劍,如今一身體魄早已經達到了第四境的程度,隻要一個念頭全身上下就能夠變成堅不可摧的白玉琉璃,若是他自己受了二人這樣的傷勢,不需要一個時辰就能痊愈。
不過以身化劍畢竟是自身的神通,沒辦法幫助旁人治療,李子冀打算借用菩薩金身的力量。
他示意陳草盤膝坐好,隨即菩薩金身便自體內脫離而出,散發出柔和的佛光籠罩著陳草的身體,四周的積雪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佛光普照之地全都露出了乾淨堅硬的地麵,距離最近的兩棵棗樹更是開始煥發了生機,於枝上開出嫩芽。
隱隱有誦經聲響起,帶著莊嚴和悲憫,讓綻放的佛光變得更加強盛。
陳草因為痛苦皺起的眉頭逐漸鬆開舒緩,身上的傷勢開始緩慢地恢複著,尤其是腹部那道猙獰的劍傷,也在佛光沐浴下開始愈合。
菩薩金身有大用處,但更多的用處都是在於李子冀的身上,如這般去治愈彆人,不能說沒用,隻是見效比較緩慢。
而且外傷可以恢複,內傷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行。
肖西北看著陳草臉上的痛苦之色減輕,眼底的黯淡變成了一抹釋然,隨即他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原地坐下“我聽說你去了通幽之地,恭喜。”
他看著李子冀,想要通過妖古蓮池去往通幽之地,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子冀抬頭看去。
肖西北又道“君上出現在妖古蓮池,甚至還有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不死者,看樣子你的妖古蓮池一行非常精彩。”
陳草還在閉目療傷,二人反倒能夠說些敘舊的話。
李子冀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邁步走了過去,在肖西北身前坐下“喝酒嗎?”
肖西北點點頭“我想這時候總該是喝兩杯的,隻是很可惜,這裡沒有酒。”
李子冀道“這裡隻是沒有好酒,劣酒卻還能有一壇。”
肖西北詫異看著他。
李子冀轉頭望向了那在佛光沐浴下已經碧綠的棗樹,他沒什麼動作,體內去散發出一道夾雜著北海之心生機的靈氣若一陣風拂過了那株棗樹,樹上結滿紅棗。
他抬起了手掌,近百枚紅棗在樹枝上搖晃不停,隨即脫落下來旋轉漂浮在他的掌心上。
李子冀又用另外一隻手禁錮靈氣捏成酒壇形狀,將紅棗與遙遠處乾淨的雪水放入進去,然後藏納幾縷細碎的劍意攪動不停,攝入道門符籙烹煮,當一切平息,酒壇裡就隻剩下了澄淨的酒水,聞起來泛著濃鬱的酒香和淡淡的棗香。
肖西北微有些感慨“我從未想過會在這裡喝到一壇酒,也從未見過有人用這樣的手段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