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李子冀做的,正如宋元所說,天底下的四境,就隻有兩個人的劍意無雙,無人能敵,但如此純粹乾淨,鋒芒畢露的卻隻有李子冀一個人。
柯西裡眸光帶著一絲嘲弄“您想讓我怎麼做?”
宋元喘著粗氣“他殺了長天,我們自然要為長天報仇,你我父子二人聯手殺了李子冀!”
吳飛雲在一旁忽然開口“李子冀實力強橫,遠非尋常四境修士可比。”
他的臉色變化,似乎正在掙紮著做什麼決定,良久後方才長歎一聲“我此行前來乃是奉了神山之命,若是你二人出事,我也難辭其咎,也罷,若是要去,那咱們三個便一起,隻要伺機而動尋找機會,要殺李子冀也未嘗沒有可能。”
柯西裡問道“你們要我去殺李子冀?”
宋元臉色一冷“難道你不願意?也罷,我知曉你和李子冀交情不錯,若是你不願意,我自前去尋他報仇。”
話落,他便邁步前行,打算獨自前去。
“原來如此。”柯西裡忽然笑了,眸子裡帶著更濃的嘲弄和酸澀“從你登上神山與我認親開始,目的就是今天,讓我與李子冀互相爭鬥。”
吳飛雲的身體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
宋元腳步停下,眉頭緊鎖,惱怒道“你在胡說什麼?不想為長天報仇我不強求,你也不要胡言亂語。”
柯西裡搖了搖頭“你實在沒必要如此,話既然已經挑明,那我們就不妨說的直白一些。”
他看著宋元,看著那張和自己頗為相似的臉,眼底的酸澀夾雜著落寞“在神山上見麵之時,我其實很開心,這麼多年來我很少會有如此開心的時候,我甚至被這份開心衝昏了頭腦,完全沉浸在父子重逢的喜悅之中,你把一切都掩飾的很好,本不該有所錯漏。”
歎了口氣,像是已經不忍再說下去,可他還是要說“直到在客棧裡,吳飛雲尋上來,他與攀談,也許是覺得謀劃即將成功,勝券在握從而放鬆警惕,他坐下後開口直接喊出了宋長天的名字。”
吳飛雲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難看。
柯西裡卻更加心酸“即便是我都不知曉這個素未謀麵的弟弟叫什麼名字,但他卻直接喊了出來,偏偏宋長天也不感到驚訝,熟絡的交談起來,一個如此羞澀,如此內向的人卻和一個初次見麵,還可能與自己的親長兄是敵人的家夥如此熟絡的攀談,這難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但我依然抱著一絲希望,畢竟吳飛雲來到這裡很可能是提前將關於你們的一切信息打探周祥,所以才知曉宋長天的名字,直到現在”
柯西裡經曆過很多令人作嘔的事情,可卻從未覺得有任何一件事比得上這一件“陳草突然傳來被追殺的消息這件事不可能在你們的謀劃之中,但你們卻忽然決定要跟隨我一同救陳草,這就證明你們臨時改變了計劃,打算利用這件事完成目的,也就是利用宋長天的死,引起我和李子冀的爭鬥,無論是我殺了他,還是他殺了我,對你們都沒有任何壞處。”
“隻是我有一件事實在不明白,宋長天為什麼甘願赴死,而去成全你這個不夠資格的父親?”
這的確是柯西裡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宋元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身體顫抖的更加劇烈,不知道是被戳穿了心事還是因為覺得身為一個父親卻不停利用兒子而感到羞愧,他神態顯得扭曲,低吼道“我不夠資格?若是沒有我,根本不會有你們!”
柯西裡並未再說話,隻是臉上已布滿失望。
宋元死死的咬著牙“你難道還敢殺我不成?”
他畢竟是柯西裡的父親。
吳飛雲沒想到自己幾人的謀劃竟然從一開始就出現了紕漏,現在的他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被束住了手腳,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
現在的他還能做什麼?
既然已經暴露,難道還能指望柯西裡和李子冀再鬥起來?
李子冀也絕不會殺柯西裡,單弘毅的仇也絕對報不了。
他隻能勉強笑道“柯師弟,不,宋師弟”
他應該是想說什麼,隻不過柯西裡的目光卻忽然看向了他,那樣的目光像是刀劍般懸在吳飛雲的頭頂,讓他渾身上下汗毛都倒豎起來,竟是根本不敢再說什麼。
柯西裡問道“宋長天為什麼會甘願赴死?”
吳飛雲咽了口唾沫,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原來宋元根本沒有告訴宋長天真相,隻是騙他去生擒陳草,因為宋元早就得知了李子冀也來到斬龍山脈的消息,所以故意讓宋長天去送死,他算準了李子冀會救陳草,而且他也知道宋長天沒有生擒陳草的本事,所以即便計劃失敗了,也可以按照原計劃行事,用另外一種方式挑撥柯西裡和李子冀。
“原來如此,這就對了,這就對了。”聽完了全部過程,柯西裡笑了兩聲“一個為了活命可以拋妻棄子的人,為了所謂神鐮的前途再死一個兒子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笑聲很輕,卻令得一旁的宋元麵上布滿青白,隨即大吼一聲朝著柯西裡衝了過來。
宋元也是四境修士,能在諸多勢力之間廝殺至今,實力絕對不弱,他也很清楚柯西裡絕對不會對自己出手,畢竟自己無論如何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但他不了解柯西裡。
如果他願意多花哪怕那麼一點的時間去了解柯西裡的生平,就應該知道他是一個殺人從來不眨眼的人,隻要是他決定要殺的人,無論對方是誰,無論這個過程多麼困難,他都要殺。
他的身影好似虛幻了那麼一瞬,卻又好似站在原地沒有動過,隻是吳飛雲的瞳孔卻猛地放大,因為宋元前衝的腳步已經停下,臉上布滿了驚懼,在其喉嚨處有一道傷口,幾乎割斷了頭顱,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柯西裡,仿佛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會動手殺死自己的親爹。
柯西裡的手裡握著一把匕首,刀刃滴著血,他麵色如常“既然你可以殺死自己的兒子,那麼你的兒子自然也能殺你。”
宋元腳步踉蹌著,眼眸中的生機迅速被灰敗取代,隨即倒在了地上。
柯西裡的目光則是看向了吳飛雲。
吳飛雲臉色慘白,額頭甚至浮現了冷汗,他是神庭長老的弟子,站在四境巔峰已經許多年,可也正因如此他很清楚自己與柯西裡之間的差距。
“宋師弟,你已經殺了單弘毅,若是再殺我,隻怕神庭震怒,讓我離開,這件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如何?”
話落,他甚至不等柯西裡回答,便直接閃身遠遁,希望這大陣殺機能夠觸發,阻攔柯西裡的腳步。
幾個呼吸的功夫似乎就已經消失不見,正當吳飛雲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道身影卻鬼魅般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前,然後一把匕首在他的眼前迅速放大。
屍體倒在地上,山林裡起了一陣風,吹起了柯西裡背後的披風,他沉默著看著這一切,似乎已經不想再說話了,可他還是要開口再說一句。
抬手輕輕壓下帽簷。
“我不叫宋長柯,我叫柯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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