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山的眉頭緊鎖著,他緊緊盯著李子冀握劍的左手,對於修道者來講,能夠操控自身力量使用,無論是左手還是右手都能夠用來殺人,可那並不意味著左手和右手一樣,對於普通人來說最簡單的慣用手區彆,放在修道者身上一樣如此。
一個正常使用右手的人,用左手去握劍寫字是一定無法習慣的,但李子冀用左手斬出來的這一劍,威力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弱。
“看來我對你了解的還不徹底。”
木南山複雜開口。
圓淨被殺死之時,不死者的身體才剛剛恢複,他無法去救援也不可能去救,圓空則是根本沒辦法做到,而能夠及時出手救下圓淨的就隻有可以操縱畫卷的木南山。
但木南山卻沒有動手,而是放任圓淨被殺死,目的就是為了這一擊,打斷李子冀右臂的這一擊。
可結果,遠比想象中的差上許多。
李子冀沒有回頭看他,隻是往前踏出一步,將剛剛被複原被再次斬碎的不死者身軀震飛出去,他的腳下凝聚著紫金色的光芒,伴隨著抬起放下的動作,在觸及地麵的一瞬間朝著四麵八方擴散出去。
旋轉的八卦圖案將畫卷內的天地都映襯成了虛無的烏黑。
李子冀身上的錦衣浮現出一道道玄妙的道紋。
他抬起了變形的右臂,在被菩薩金身迅速恢複的同時伸出食指在半空中勾勒著某種圖案,和圓淨費力的掙紮不同,李子冀的指尖劃動的很快,伴隨著動作牽引天地之間的靈氣彙聚在指尖,最終勾勒出一道散發著濃重凶厲氣息的符籙。
“大道君王,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
道訣自口中誦讀而出,天地生出猙獰異象,四周狂風驟起,腳下的道門八卦釋放紫金光芒衝霄而起,那被李子冀勾勒出來的符籙光芒的濃鬱的像是要滴出鮮血,並且隨著他口中誦讀道訣趨於完全,那道符籙所流露出來的氣息,強大的令人感到顫栗。
李子冀很少用道術。
因為他更喜歡也更擅長用劍,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擅長道門神通,他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道武雙修。
狂風席卷不停,將木南山操縱的力量駁斥回去,壓得圓空盤坐的身體深陷地麵,那張符籙從李子冀的指尖脫離出去,就這麼像是一張紙似的輕飄飄被風帶著壓在了黑袍少年的身上。
那具陰森的白骨頓時再度塌陷下去,然後又在黑色火焰中重新恢複如初,接著再次被符籙的力量摧毀,如此不停地重複著。
不死者木然的目光裡出現了一些鮮明的色彩,那是象征著憤怒的色彩,燃燒的漆黑火焰旺盛至極,不死者抬起不停破碎又恢複的手臂高舉向天,自天地之間借取更強大的力量灌注自身,那鎮壓在他身上的符籙邊緣,開始燃燒起來。
李子冀沒有再去看他,他無視木南山,用道術神通鎮壓不死者,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三位苦行僧之中的最後一人。
圓空!
圓空盤坐的身體陷入地麵之中,他感受到了自己與李子冀之間實力上的差距,但他卻並沒有因此生出絕望或是不甘,而是以更加虔誠的姿態去迎接佛主的光輝。
他目光低垂,那張曆經風霜摧打的堅毅麵容竟然開始肉眼可見的變得衰老下來。
“李縣侯,你先前詢問貧僧死後是否能夠結出舍利。”
圓空的左手一直放在胸前,此時此刻依然緊緊地貼著胸口,他麵色帶著灰敗,猛地用力將手掌插進胸膛,將蹦跳的心臟取了出來。
他的手裡燃燒著業火,在李子冀的注視下將心臟燃燒乾淨。
金色的光亮在掌心上亮起,一顆渾圓沒有一絲瑕疵的舍利就這麼躺在他的掌心裡。
“唵。”
圓空臉上的血色仿佛在一瞬間就退了個乾乾淨淨,仿佛渾身上下的鮮血在一瞬間被抽離乾淨,但他成了一個洞的胸口處卻明明沒有一滴鮮血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