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有些意外。
沈長樂總是一副喜慶樣兒,心裡卻很能藏得住事。
見到翠茗就高興成這樣,一來對翠茗不避諱,二來便是得了什麼大好的消息,心情難以平複。
秦鳶道“哦?也不知他們都商議了些什麼,高興成這樣。”
翠茗道“定然是生意了,沈長樂和顧十六兩個有空就在一起嘀咕怎麼踩書海閣一腳出氣。”
兩人一路分花拂柳,方走至前廊下,就見顧十六興衝衝地迎上來,笑道“夫人來了,侯爺都等急了。”
翠茗擔心“這一來一去的。飯菜怕不都要涼了。”
顧十六道“不妨事,食盒尚未打開,如今才是初秋。若是夫人覺著涼了,小的再命人去熱便是。我們的腳程都很快。”
也就是幾個起落的事。
秦鳶更好奇了,剛一進門,還未及和座上眾人見禮,鬆山先生就慨歎道“南塘公子總算來了,這些日子,公子整日忙著接待客人,也不曾與我等小聚片刻。”
這話就說的有趣。
秦鳶笑道“本公子乃是俗人,整日瑣事纏身,哪有鬆山先生閒雲野鶴,不為案牘勞形來得自在。今日兄台召喚小弟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鬆山先生捋著牙須哈哈大笑“還不是請你來湊數的,我們少了個臭皮匠湊不成個諸葛亮。”
顧六爺哀怨地看了眼鬆山先生,默默用手指在桌麵上輕敲。
顧靖暉則笑著拍拍身側椅子,道“南塘公子,先坐過來用飯,吃過了咱們再細細說。”
秦鳶也的確有些餓了,連忙點頭。
“皇帝還不差餓兵,什麼都沒有吃飯大,雖然鬆山先生餐風飲露慣了,這個時候也跟著我們一起吃些五穀雜糧吧。”
鬆山先生又哈哈大笑起來。
顧六爺也笑“三嫂真是風趣。”
鬆山先生立即給了他一個爆栗,叱道“這裡隻有南塘公子,哪裡來得三嫂?看看你連話都說不對,還敢偷偷怪我不讓你充數。”
顧六爺哀叫了一聲,也不敢反抗,隻老實地捂著額頭小聲嘟囔“輕些,本就笨,再打不就更笨了?”
秦鳶便也不再多禮,入座後笑道“鬆山先生還請手下留情。所謂名士,必要有名士之相。顧六爺先有了名士之相,再有名士之實也無妨。鬆山先生若是壞了他的名士之相,那可就做名士無望了。”
“南塘公子說的有理。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鬆山先生認真端詳顧六爺,半晌道“六爺皮囊甚好,矯飾在前,至於實嘛,再磨幾年也夠了。若是不能,那也實在太蠢了。”
顧六爺被他看得臉紅。
見自家三哥也望了過來,臉就更紅了。
但心裡也還是高興的。
三嫂向著他不說,鬆山先生還親口說他再過幾年就可以充當名士了。
秦鳶微勾唇角,吩咐翠茗打開餐盒,將菜一樣樣擺放出來,果然菜蔬到現在還是熱的。
翠茗又倒出熱過的黃酒。
淡淡的煙熏香氣飄散開來,琥珀色的酒液在白瓷酒盞的映襯下格外澄澈。
顧六爺就呆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