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艾格隆一起視察興建中的新居,讓瑪麗亞心裡既喜悅又得意。她甚至挽著艾格隆的手,然後拖著他一起走進了還在施工的建築裡麵。
此時,這個剛剛才完成了框架、還隻是半成品的建築,裡麵自然充滿了繁忙的工人。
當看到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居然親自進來視察,無論是工頭還是工人們,都驚得目瞪口呆,紛紛停下來看著自己生平難見的一幕。
艾格隆自然笑著跟眾人們打招呼,並且叮囑工程的負責人一定要給予工人們最好的生活待遇,保質保量地完成這項重要工程。
在陛下麵前,負責人自然拍著胸脯連連保證,一定會以自己一生最認真的態度建好這座宅邸,而艾格隆也沒有跟他多廢話,而是在瑪麗亞的引領下,走到了客廳當中。
作為未來招待賓客的場所,客廳自然修得宏大氣派,寬闊得足以容納上百人在其中自由駐足穿梭。
在眼下,四周還是光禿禿的,無論是牆壁還是地板,都隻能看到磚石的痕跡,空蕩蕩得宛如廢墟一樣。
但是,等到這座豪宅完工之後,這些看似灰不溜秋的牆麵上,會貼上各種石膏、大理石貼麵和掛毯作為裝飾,而瑪麗亞精心訂購的家具,也將會點綴在大理石地板上,將這個大廳襯托得越發金碧輝煌。
瑪麗亞站在其中,心裡都已經浮現出自己日後在這裡招待賓客那種珠光寶氣的煊赫場麵了。
這裡就是自己的“地盤”,是自己可以發號施令、組建黨派的根據地。
比起現在不得不在皇宮裡每天提心吊膽受特蕾莎的氣,簡直是天壤之彆!
“陛下,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心潮澎湃之下,她忍不住又跟艾格隆重複了一遍。“你可要常來看我啊。”
隻可惜這個“我們”,注定隻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無論他們之間相處有多麼融洽,他真正的家都不會在這兒。
艾格隆當然不會煞風景,戳破她此刻的夢想,
“那是當然了。”他連連點頭。
而這時候,瑪麗亞仿佛又想起了什麼,然後又露出了一臉若有深意的笑容,“對了,陛下,我給你看看個新鮮東西。”
看著瑪麗亞神秘兮兮的樣子,艾格隆心生疑惑,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瑪麗亞就拉著他的手,然後帶著他一起走上了樓梯,來到了一間寬闊的房間當中。
這個房間的牆壁呈現半圓形曲線,因此從房間裡可以看到接近三個方向的視野,而且正對著遠處森林和河流,風景非常優美。
不過,牆上雖然留下了裝窗戶的空隙,但上麵還沒有安裝玻璃,所以現在也隻能看個大概。
“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臥室了。”瑪麗亞像是炫耀一樣對著艾格隆擺了擺手,然後指著靠內的一麵牆,“我打算把床安放在這邊,這樣的話,我們每天起來第一眼就可以看到最美的風景……絲毫不會比楓丹白露要差。”
看著她此刻興奮而又向往的樣子,艾格隆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期許。
她把這裡叫做“家”,而且是真的很認真,這等於是說,她已經發自內心地把自己未來的餘生都放在自己這裡了。
一種說不清緣由的感動,讓艾格隆此刻心裡也是一陣甜蜜。“嗯,想來一定很舒服……你真的有心了。”
“所以,等房子建好、我喬遷新居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在場呀……不然的話,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瑪麗亞一臉認真地叮囑他,“那一晚,我們一定要在這兒相擁入眠……這才有家的感覺。”
“親愛的,我已經迫不及待地等著那一天了。”艾格隆真心實意地回答。
“要是能一直把你栓在這兒陪我就好了!”看到他這麼爽快答應,瑪麗亞先是竊喜,然後又是憤憤不平,“你的家太多了。”
對此艾格隆隻能訕笑著不做回應。
好在,瑪麗亞也隻是隨口抱怨一聲,接下來,她又重新恢複了好心情,然後又露出了剛才那種神秘兮兮的樣子,拉著艾格隆走到了壁爐旁邊。
“陛下,您看看這裡。”瑪麗亞指著壁爐裡麵說。
艾格隆不明所以,順著她的手看向了壁爐。
然而……什麼都沒有,裡麵空蕩蕩的。
現在既然沒有人在這裡居住,壁爐自然沒有生火,自然也沒有柴堆和灰燼,什麼都不會有。
“這兒什麼都沒有啊——”他忍不住問。
“就是什麼都沒有啊!”看到他不明所以的樣子,瑪麗亞忍不住笑了出來,讓艾格隆更加莫名其妙了。
然後,瑪麗亞才向艾格隆解釋,“我已經設計好了,在我的臥室下方,是夾牆和衣帽間,隻要我以後從壁爐下麵打通通道,再設置好隔板,就可以隨時從臥室潛入到衣帽間了。當然,衣帽間也隻是個掩護,我打算在衣帽間裡麵也挖一條地道,直通馬廄。這樣的話,如果某一天碰到什麼不得了的緊急情況,我可以在幾分鐘內就從自己的臥室跑到馬廄,然後騎上隨時待命的快馬逃離這裡啦~”
在瑪麗亞介紹的時候,艾格隆聽得簡直目瞪口呆。“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了,而且越早修好我越安心。”瑪麗亞一臉的理所當然的樣子,“不過,我現在不相信這些設計師和工人,他們隨時都可能告密,所以我打算等房子完工之後,再找絕對信得過的人來完成這項工作……這就是我最後的保命符了。”
“小題大做。”艾格隆一臉的無語,“有我在,誰能動你?”
“那可說不定。”瑪麗亞冷笑了一聲,“之前我可是被人設計抓了起來,還被狠狠地羞辱了一頓呢,我可不想再往事重演,蒙受那樣的屈辱——”
被瑪麗亞這樣反嗆,艾格隆一時也無言以對。
“特蕾莎……特蕾莎現在脾氣已經好很多了,隻要你不去惹事,她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不然她也不會主動出錢替你造房子了。”最後,他忍不住為妻子辯解,“你也沒必要把她想得那麼極端。”
說到底,他根本不相信身為哈布斯堡公主的特蕾莎,會真的不顧體麵,派人來對一國公主下手——而且自己這一關她也繞不過去。
哼,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還指望她脾氣好嗎?瑪麗亞在心裡微微哂笑。
她心裡清楚,雖然特蕾莎看上去脾氣甚好,待人謙遜,但是內心中的驕傲固執,完全不下於自己,所以,她以己度人,絕不相信特蕾莎那頑強的報複心,會因為丈夫幾句勸說而消磨。
隻是,她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也不想在艾格隆麵前扮演一個挑撥離間的小人,所以也沒有繼續再爭辯,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好吧,就算您說得對,都是我疑神疑鬼,那就當我造著玩的總行了吧?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而且是我自掏腰包……再說了,您也沒法保證,以後巴黎就一定不會出現什麼暴亂吧,如果真的發生了類似於1830年那樣的動亂,也許我這裡也會成為暴民們的目標也說不定……跟塔列朗親王那樣事前就準備好保命的手段總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