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大先知挑了挑眉,“你的力量還不夠進行一次精確的占卜嗎?馬卡多。”
“這個預言必須由你來做。”
“這個時候就不以力量為尊了?”儘管這樣說,至高先知知道,馬卡多說的是對的嗎,因此他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克拉蘇斯,冰封老嫗之爪,霜凍之月。——這就是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他又憂心忡忡地補充道,“但我見到了血潑灑在雪地之上,溫熱的血液將老嫗之爪染成了鮮紅。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午夜哀悼劇團的成員們一個接一個浮現出來,按照他們神明的意誌朝著馬卡多行了一個浮誇的禮節。
前攝政絲毫不為所動,甚至眉眼中還帶著一絲莫名的疲倦——如果被拉彌讚恩看到,他一定會說這就是一個長期出差加班打灰人的真實疲倦寫照,“帶路吧。我猜你們肯定在上麵有一個能用的網道大門。至於敵人,我隻告訴你,無需太過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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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蘇斯上的網道大門由伊弗蕾妮在醜角們的引導下,以自己的靈能火焰為媒介觸發了它的分形入口,得到了至高大先知的警告的聯軍立即使用了所有防禦措施,握緊武器衝了出去。
門外是一片寂靜如死、白雪皚皚的荒原,他們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懸崖高聳、空曠巨大的環形山內部,其垂直的懸崖高達十幾層樓,邊緣滿布鋒利的岩石與永凍冰棱,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散於天地之間,寒風凜冽鋒利如刀,踩在不知幾米厚的積雪上,這顆星球上肆虐的暴風雪幾乎立刻埋沒了他們的小半個腳掌。
他們警覺地四處觀察,原地等待了好一會兒。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天空中無儘的呼嘯寒風、雪花、星空外看起來他們就是這裡唯一的一群活物。
為了保險起見,馬卡多朝周圍派出了灰騎士偵察小隊,這些新來的有生力量還能用自己的靈能連結網絡進行臨時加密交流,非常方便。
“偵察小隊彙報說這兒方圓二十公裡內都沒有任何生物活動過的跡象。天空可探測的範圍內也沒有可見的船隻或是登陸艇,他們正在往回撤。”
雖然艾達靈族對自己先知的預言向來保持了一定的尊敬,但人類可沒有這樣的委婉,他們中的許多人直白而懷疑地看著這個剛剛嚇唬了所有人的異形,幸好此時有人開口解救了艾爾德拉德的尷尬。
“沒有就最好,嗯……沒事的話,接下來隻要在這兒呆夠六個小時零一分鐘之後我們就能重新打開這扇網道門,去往我們的最終目的地了,謝天謝地。我這一身老骨頭,寧願在這兒挖個冰屋烤烤火,也不想再在雪地裡繼續‘帶著鐐銬’釋放一些明明能把對方幾秒焚化卻偏要文火慢燉的法術了。”
話音未落,阿裡曼手中靈能長戟的導能閥特殊的嘶嘶聲突然響起,灰騎士、黑色聖堂率先警覺地拔出武器,禦風者與醜角們則輕盈地躍上更高處的岩石與冰塊,消失在縫隙與雪構成的低低的雲團之間。
“你不出手嗎?”至高大先知突然問道。
“時辰未到,大先知。我在這兒保護人類就已經很幫忙了。”前帝國攝政平淡地回答,“想要用人類作為新的防線來延緩你們的滅亡就最好彆在這個時候太吝嗇你們的戰士,再說,”他指著一堆從遠處裂開的無數空間裂縫中高速衝來的黑色軍團混沌星際戰士背後更遠處冒出來的黑暗靈族載具群說,“你們黑暗的同族都知道有所得有所舍得,相當下血本呢。”
大先知無暇回答老者,他舉起法杖,開始為自己隊伍中的每一個戰士加上防護與速度的立場,黑色軍團來勢洶洶,有些黑暗神明的賜福於他們的動力甲乃至混沌騎士身上明顯地跳動著——顯然至高天上有些輸得太狠了的賭徒有些坐不住了試圖偷偷作弊,因為他們還在黑色軍團隊伍的最後看到了渾身閃耀著四種黑暗賜福高舉魔劍督戰的戰帥阿巴頓——其人之前於卡迪亞所受的重傷幾乎已經痊愈,唯有胸甲上依然尚未修補完畢的裂痕中閃耀著光是看一眼都能聞到血腥味的猩紅濃烈的光芒。
伊弗蕾妮驚訝地發現,除了她自己的死神軍與追隨者外,那一支人數不少、繞後夾擊黑色軍團的援軍竟是來自那曾經與她在競技場中生死相搏、乃至真的殺死過她一次的黑暗靈族刀鋒女王——萊莉絲·赫斯佩拉克斯。
顯然,這位巫靈教派最出色的競技場明星與殺戮女王出於某種目的,對她的上司與資助人執政官維克特有些陽奉陰違,伊弗蕾妮認出了這是她直屬的黑暗靈族競技場戰士,而午夜哀悼的醜角們顯然在這支援軍如此精確而致命地出現的問題上也不那麼清白。
不過她顧不上計較太多了,這會兒能多來些人幫助死神軍打退黑色軍團才是最重要的,因為接下來她能在登陸馬庫拉格前的最後一次談判中取得多少籌碼,還要看這次戰鬥的勝利有多麼壓倒性。
幸好,雖然有神明為黑色軍團開了作弊般的傳送門,但靈族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這次的死神軍追隨者陣容豪華,甚至有比耶坦成建製的戰士們加入,他們又在之前的恐懼之眼航行中受到了保護,並未出現太大的損失,戰鬥力保持得很好,被馬卡多憋屈了一路的怨氣統統朝著這些猴子們的同族發泄而去。
黑色軍團對於盆地山脊的進攻發動了三次,而戰鬥持續了三個小時,終於,在最後一次清點發現他在卡迪亞後還未得到過更好補充的軍隊成員損失逾半的時候,阿巴頓終於選擇了撤退——這個時候,黑暗神明的意誌反而沒能起決定性的作用。
“真是奇妙,他在這件事上居然能勝過祂們的意誌,或許當年他從泰拉撤退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你為什麼不攻擊他們?!”維薩奇,這位伊弗蕾妮曾經的老師、如今最忠實的副官憤怒地開口,他的甲胄上還凝聚著一層汙濁的血液和內臟的混合物,將他橙紅的靈骨盔甲塗成了詭異不吉的暗紅色。“還有這群穿著銀甲的戰士!我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澎湃的靈能!”
“這不是我與他們該有姓名的時候。”前攝政平靜地說,“但我承認這也是為了‘儘量不出錯’,”他轉向若有所思的艾爾德拉德與伊弗蕾妮,“畢竟,我囿於自身的局限性,沒有那麼高的容錯率。好了,現在我們隻需要再在這裡待三個小時,就出發去馬庫拉格。——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想要和我談的,現在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活聖人收攏翅膀,安撫了由於距離異形染血的戰士們如此之近而再次騷動的黑色聖堂,輕盈地落在了他們身旁。
“那麼我們……”
馬卡多冷酷的眼珠轉向她完美無瑕的聖潔臉龐。
“是的。這將是你們最後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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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庫拉格赫拉要塞的書房中,尤利烏斯睜開了眼睛。
“感覺到了?嗯,馬卡多控製得也真是一板一眼,小心翼翼,終於馬上要抵達了。”康德·克拉治先生在一旁嗤嗤地笑起來,“你兩方麵的法術都學得相當不錯嘛。”
“是的。”尤利烏斯的藍眼睛閃動著,“嚴謹無錯,親愛的叔叔。你和我也都該做一些必要的準備了。”
康拉德·科茲盯著他看了一秒鐘,接著為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