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聞言,卻是沉默以對。
並非他聽不懂楚秋這句話的意思,恰恰相反的是,正因為他聽懂了楚秋的言外之意,所以才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複。
他知道,楚秋是想讓他放棄商會,認清現實。
其實平心而論,江陽知道,這一路上如果不是這位假夜主出手相助,他與性蠻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或許,死的人隻有他自己。
以性蠻的本事丟下他逃走也綽綽有餘,完全沒有必要一起把命丟在這兒。
自己效力的商會,現在想要自己的命。而這個原本是來找麻煩的夜主,卻多次救了自己的命。
這也正是江陽感到矛盾的原因。
商會的內部爭鬥,性蠻或許還不了解,但江陽確實一清二楚。
能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麵,就證明自己在商會之中的靠山已經倒了。
他真正效忠的終究不是商會本身,而是商會內部某一個派係。
見他似乎有些動搖。楚秋趁熱打鐵道:“我們距離帝京隻有數十裡,如果你想清楚了,我隨時可以叫監察司的人前來接應。”
“那你還在等什麼?”
然而聽到楚秋的話,江陽還未做任何反應,性蠻便急不可耐道:“既然有幫手,為什麼不早點叫過來?”
“監察司出手,確實能夠保你們一時平安,但前提是,你們有這個價值。”
楚秋淡淡道:“一個商會棄子,一個蠻人,你們憑什麼?”
性蠻眼神微動,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江陽則是歎了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
“無妨,你大可以繼續拖延下去,不過我要事先提醒你。你越晚開口,價值也就越低。”
楚秋無所謂地搖了搖頭,隨即轉身便走。
見此情形,性蠻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隻不過在經過江陽身邊時,壓低了聲音說道:“他說的有道理,商會都已經想要咱們的命了,你沒必要繼續替他們保守秘密。”
江陽聞言,神色有些複雜地看向性蠻。
猶豫半晌之後,隻擠出了兩個字:“走吧。”
……
就在他們三人離開後不久,兩道身影逆著溪流,飛速趕到了此地。
“慢了一步啊。”
先落地的那名中年人目光一掃,很快就定格在性蠻之前填平埋屍坑。
隻見他揮動手掌,勁力震蕩,深埋在溪旁的幾具屍體竟然被他硬生生翻了出來。
他上前打量了幾眼:“都是一擊斃命的刀傷,與之前一樣。看來這個讓你吃了大虧的‘夜主’,實力保存的還算完好。”
就見他轉過頭去,看向了那沉默不語的不惑僧,語氣有幾分揶揄道:“能將你重創,還帶著那兩個累贅,一路躲避我們的追蹤。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他有可能真的是夜主。”
不惑僧眉峰一沉,臉色雖有些蒼白,但仍是中氣十足道:“如果真的是夜主出手,你覺得他會留我一命麼?”
“嗬。”
那中年人哂笑道:“你這和尚還是聽不懂什麼叫玩笑話,他若真是大離夜主,何必要躲著我們走。”
緊接著,他看向溪邊那些已經被清理過的痕跡,“行事如此謹慎,而且還能猜到,我們是通過其他死士,與性蠻身上的印記在追蹤他們。
若是他有實力反擊,早就應該在此布下陷阱,留下你我二人。”
不惑僧不置可否,“他那種真氣,不知還能爆發幾次。”
聽出不惑僧言語之中的忌憚,中年人笑問道:“你該不會是被嚇破膽子了吧?真有這麼厲害?”
回想起麵對那恐怖無比的黑色真氣,所感受到的強大壓力,不惑僧凝重說道:“彆小看那個假貨,雖然他不是真正的夜主,但是大離夜主一定給他留了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