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富海都沒有想到江瑤芝會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江瑤芝現在的行為連他都看不下去了。
她再這樣下去,會徹底惹怒宴遲他們。
“立刻回去。”何富海轉身,上車趕回何家。
何君澤也沒有停留。
隻是他們剛上車,就看著蔣黎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脊背挺得筆直地跪了下去。
何君澤看得眉心一緊,“爸,媽她過分了。”
何富海怒道“你媽她已經瘋了,她的腦子已經不正常了,她這是不害死何家不罷休。”
何富海罵罵咧咧地讓何君澤開車。
何君澤看著跪下去的蔣黎,握著方向盤轉了個彎,立刻回何家。
蔣黎現在的做法倒是能拖延幾分鐘,他們要做的就是回去保證江瑤芝傷害不到孩子。
蔣黎跪下去的那一刻,宴遲麵部緊繃地一把扶住她。
蔣黎卻用力地想要揮開他的手,宴遲沒有鬆開,反而握得更緊。
蔣黎抬起頭看著他,那麵無表情的臉色仿佛為了孩子,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放開,隻有我這麼做,江瑤芝心裡才能舒服點,她才願意把孩子還給我。”
蔣黎其實早就看明白了。
在三天前許律師告訴她,何家還不願意交出孩子時,她就明白了何家想要做什麼。
無非就是想要折磨她,讓她過得不好,他們心裡才能舒服一點。
“還有彆的辦法。”
“沒有了。”蔣黎搖頭。
其他辦法就算有。
但敢賭嗎?
拿孩子的命,敢賭嗎?
不敢。
蔣黎不敢。
宴遲也不敢。
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敢。
江瑤芝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下跪,她必須做。
蔣黎抬起另外一隻手,堅定地推開了宴遲握住她的手,“宴遲,這些跟我們的孩子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隻有我這樣做了,才能救孩子。”
蔣黎的話讓宴遲心如同被針紮過一樣,狠狠一疼。
此刻的他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如果他能救出孩子,蔣黎就不需要遭受這樣的威脅。
這時候大部分的記者還沒有離開,剛從法院出來就見到蔣黎突然跪了下去,所有人的視線都朝她看了過來。
蔣黎跪得筆直,她沒有絲毫的猶豫,即使知道自己在麵對這麼多人,喊出江瑤芝要求她喊的那句話後會麵臨什麼,她依舊大聲的喊出,“我是殺人凶手,我有罪。”
蔣黎的話,讓周圍的人瞬間沸騰了,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
蔣黎站起身,十步一跪。
蔣黎清楚,江瑤芝會看到的。
就在蔣黎站起身,要重新跪下去,宴遲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一把將女人撈了起來,“不準跪了,我們去想想其他辦法,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蔣黎用力地推搡著宴遲,“你走開。”
宴遲緊緊地抱著她,沒有鬆開她。
蔣黎掙紮無果,紅了的眼眶看著宴遲問,“你想要讓我們的孩子死嗎?江瑤芝在電話裡說的,她真的做得出來,我隻是下跪,隻是丟一點臉,就能救孩子,我為什麼不這麼做?”
宴遲告訴她,“江瑤芝騙你的,就算你現在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她到時候也不一定會放過孩子,她就是想要看你痛苦,看你難堪,等你完成了她這一次的要求,她會要求你下一次,折磨你泄憤這件事,她永遠不會滿足。”
蔣黎咬緊牙。
其實她未必不清楚,自己這麼做也許救不了孩子,江瑤芝也許就是在耍她,等她真的走完了這一路,她能輕輕鬆鬆地反悔,因為孩子還在她手上。
可是那又能怎麼辦呢?
孩子在她手上啊。
蔣黎若是不按照她的要求做,她真的弄死她的孩子怎麼辦?
也許她現在按照她的要求做了,還能拖一拖時間,拖一拖時間也就有了救出孩子的機會。
蔣黎睫羽微顫,深吸一口氣,推開宴遲的手,“我知道,但是宴遲,這是現在唯一能拖延時間的辦法了,不是嗎?就算沒用,我也要做。”
宴遲心痛難忍,漆黑的眸子宛如化不開的墨,“那要是她下次繼續要求你做其他的事情呢?要是她要求你去死呢?你打算怎麼辦?你打算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去死嗎?”
蔣黎扯開唇角,苦澀地一笑,“如果真能用我的命換孩子的命,那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受了太多的痛苦,他們恨的原本就是我,現在在他們那裡受罪的卻是孩子,我對不起這個孩子,如果真的能拿我的命,把孩子的命換回來,那我願意。”
蔣黎幾乎沒有猶豫說出來的話讓宴遲更加心痛了。
蔣黎衝著宴遲一笑,決然地推開了他的手,往前走了十步,在空曠堅硬的地麵上跪下去,她大聲的喊著,“我是殺人凶手,我有罪。”
宴遲看著蔣黎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握得咯吱作響。
沈寧苒彆開視線,臉色冷了冷,對薄瑾禦道“我們去何家。”
沈寧苒和薄瑾禦上車離開。
與其在這裡看著蔣黎,不如趕緊去想想辦法。
隻有將孩子帶回到身邊,才能解決這一切。
同樣身為母親,沈寧苒能理解江瑤芝失去女兒的痛苦,可她明知蔣黎才是受害者,卻依舊將這一切都怪到蔣黎頭上,通過折磨蔣黎,來獲得心裡的舒暢。
這就是錯。
江瑤芝跟之前的何蘇念一樣,何蘇念僅僅是因為宴遲拒絕娶她,而拒絕的理由是自己有女朋友,也不喜歡她,她就覺得自己在宴遲這裡受到了侮辱,而宴遲口中的這個女朋友蔣黎,就成了她的發泄對象。
沈寧苒也能理解蔣黎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