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沒好氣的瞥了阿會喃一眼,倒是將他看得不好意思了,隻得是尷尬得用手抓著後腦勺。
“令明。”
劉禪看向龐德,說道:“你領三千兵丁,隨時準備阻擊北麵來的援軍。”
虎豹騎來攻,若時間拖得久的話,卷城中的魏軍馳援,要想完整的吃下虎豹騎,那就難了。
“殿下放心,有末將在,定不會放一人過去!”
“好!”
劉禪直接在主位上起身來,他端起酒樽,大聲說道:“五日後,我劉禪的性命,便托付諸位了,請!”
眾人亦是起身,將酒樽中的酒水一飲而儘。
他們每個人都戰意十足!
阿會喃心中更是憋了一股氣!
前番打了敗仗,這次一定要贏回來!
龐德眼神閃爍。
殿下如此信重,又以身為餌!
他龐德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務。
若是殿下不存,那他龐德活著有什麼意思?
殿下的大誌,隻有殿下一人才能完成,換了誰都做不成!
張苞關興等人,亦是雙拳緊握!
五日後,定要全殲虎豹騎!
殿下,更是不能傷了一根毫毛!
他們的富貴,都寄托在劉禪身上,荊州安危,乃至於整個蜀漢集團的榮辱,都寄托在劉禪身上!
便是他們都死了,殿下也不能有事!
看著堂下軍將戰意沸騰,士氣高漲的模樣,劉禪微微點頭。
如此的話...
初入宛城,與魏軍交戰,應是能拿下一場勝利了。
這個勝利,對於激勵士氣來說,至關重要!
與眾人宴飲一番,劉禪便也去後院房中歇息了。
急行軍數日,再年輕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到了院中,一直跟在劉禪身後的關銀屏突然從身後將劉禪抱住。
她頭緊緊地貼著劉禪的後背,小聲說道:“郎君,你不是與鳳兒我常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怎現如今要兵行險招?不必為了鳳兒,便置自身安危於不顧。”
關銀屏眼中水霧盈盈,眼眶更是紅腫起來了。
她還以為劉禪是因為她每日心憂自家老父關羽,愁眉不展,為儘快救出關羽,使她展顏,是故才用此險計。
她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擔憂。
“父親深陷重圍,生死不知,郎君若有什麼不測,那我也不活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若是有什麼不測。
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不可說此等喪氣之言!”
劉禪抓住關銀屏芊芊細手,感受美人急促的呼吸與心跳聲,說道:“五日後誘殺虎豹騎,必勝,無須憂慮!”
她將關銀屏攬入懷中,見其臉上的擔憂之色並未散去,他在一邊打趣道:“你還未給我生十個大胖小子,我怎麼舍得死?”
“你...”
被劉禪一打趣,關銀屏小臉頓時醺紅起來了。
那抹紅粉之色從脖頸直接爬到臉上。
粉嫩粉嫩的,很是可愛。
“誰要給你生十個?生個四五個就好了,還有張家娘子,還有小虎呢!”
“知道就好。”
劉禪在其豐腴處狠狠的拍了一下,頓時激起一陣漣漪。
後者將頭埋在劉禪懷中,頓時害羞起來了。
都老夫老妻了,還這般羞澀?
在關銀屏的一聲驚呼中,劉禪將其攔腰抱起。
連日行軍確實累,但不管是關銀屏,還是他劉公嗣,此刻心中都頗有壓力。
...
五日後。
劉禪輕率大軍一萬,從宛城出發,朝著卷城進發而去。
戰馬嘶鳴,戰旗迎風招展。
沿途的道路被軍隊踏出了明顯的痕跡,塵土飛揚,土石被踩得粉碎。士兵們的腳步聲和戰馬的馳騁聲交織在一起,震蕩著整個行軍隊伍。
行軍的節奏有條不紊,士兵們保持著穩定的速度,井然有序地前進。
漢中王太子旗幟高高掛起,劉禪與關銀屏同乘戰車。
戰車由兩匹軍馬拉動,隨大軍一齊前行。
在戰國之時,戰車由四馬拉動,比較難轉向。
如今雙馬驅動,轉向簡單,速度也不會慢多少。
劉禪心中想道:
若那虎豹騎當真銳不可當的話,他劉禪當一回趙光義,飆飆車也不錯。
他趙光義飆的是驢車,我劉公嗣飆的是馬車。
但...
最好還是不要。
宋太宗在高梁河的一場驢車漂移,毀掉了中原王朝的精氣神,直接失去收複幽雲十六州的可能。
他劉禪要是來一次馬車飄逸,這南陽肯定是守不住的。
與魏國的交界,可能要推到襄陽樊城一線。
甚至整個荊州都保不住。
他輸不起啊!
“郎君莫怕,有鳳兒在,定保你周全!”
關銀屏身穿銀甲,此時麵色堅毅,她心中已經想好了,若虎豹騎當真衝入陣中,她便要做好為劉禪而死的準備!
在一邊,騎馬跟隨劉禪左右的關興與張苞更是在一邊說道:“哼!要想接近殿下,便先從我等的屍體上踏過去!”
...
宛城中大軍出動,遊弋周遭的虎豹騎斥候馬上便消息傳到卷城中的曹休耳中了。
“宛城大軍出擊?多少人?”
“應有萬人之多。”
萬人啊!
可真不少呢!
“領軍是何人?”
曹休在心中估計一番,此刻有份量領軍前來的,莫不會是於禁?
若是這個叛徒的話...
曹休舔舐著乾澀的唇角,眼中那叫一個殺氣四溢。
叛徒?
哼!
我定要你有來無回!
“看旗號,應是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為領軍主帥。”
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不是於禁啊!
曹休心中略有失望。
但是...
他突然愣住了,然後直直的盯著來傳信的探報斥候。
那探報斥候被曹休火熱的眼神盯到怕。
他頓感菊花一涼。
但若能升官,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確定領軍之人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他斥候重重點頭。
“旗號便是漢中王太子劉公嗣,中有戰車,屬下遠遠看過去,便見一身著玄黑色甲胄少年,立在戰車上,看那架勢,他便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劉公嗣...
曹休整個人激動無比。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聲,然後說道:“天助我也!當真是天助我也!一萬人,便敢出城?這是不將我曹休以及虎豹騎放在眼裡?若能他擒殺劉公嗣,此戰首功,乃是我!”
一想到可能立下的功勳,曹休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
當然,再是激動,他也沒有失去理智,他再問道:“其所帶士卒,可是精銳?”
“多是長槍兵,刀盾手、弓弩手,算得上是精銳罷。”
長槍兵、刀盾手?
換做是其他的騎軍,你劉公嗣可以不怕!
但我曹休所率領的,可是虎豹騎!
虎豹騎乃天下驍銳,騎兵之王,僅憑區區長槍兵,刀盾手,便想攔住我?
曹休眼神閃爍,他當即下令,說道:“急召城中虎豹騎,分為兩部,一部為輕甲遊騎,在外接應,襲擾騎軍,防備埋伏偷襲,一部為重甲騎軍,衝陣破敵,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曹休將手按在腰間的環首刀上,他再說道:“傳信至大王處,請大王派兵援助,另外,跟那些牲口們說,誰能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賞千金,甚至能封侯!”
殺一個劉公嗣,能奪一個荊州!
以大王的性子,封侯之位,那不是輕鬆就給?
劉公嗣!
你給我拿命來罷!
曹休儘起卷城虎豹騎,四千虎豹騎,朝著劉禪行軍方向奔馳而去。
...
“現在到何處了。”
大軍行進,速度不慢也不快,但總感覺向前走了很久了。
“離堵陽,已有十裡了。”向導在一邊說道。
也就是說,這裡便是阿會喃之前遇襲的地方了。
咚咚咚~
大地突然顫動起來了。
“報~”
遠遠的,散去前方探查情況的斥候遊騎飛奔來報。
“前方發現虎豹騎,正快速趕來。”
其實不用這斥候來說,劉禪等人便已經是知曉虎豹騎來了。
數千騎軍齊動,戰馬踏地,響起的震動聲,遠遠的便能夠感受到了。
劉禪眼睛微眯,他臉上未有一絲一毫的緊張、驚慌的神色。
語氣更是平靜,宛如一台沒有情緒的機器一般。
“列陣!”
軍令一下,當即令旗手將軍令傳下。
大軍當即列成方陣。
而劉禪的戰車,便在方陣之中。
劉禪的鎮定,自然是感染到了周遭軍將,士卒。
踏踏踏~
遠處的天際,一片塵煙滾滾,仿佛天地間蘊藏著無儘的力量。隨著塵煙的逐漸臨近,騎兵的身影漸漸顯現。
地麵顫動著,仿佛大地都在為他們的到來而震顫。戰馬奔馳的蹄聲如雷霆般響徹,震撼人心。
虎豹騎身著鎧甲,手持長矛和長槍,英姿勃發,神采奕奕。
當真是精銳中的精銳!
劉禪遠遠的看過去,便知曉這虎豹騎名不虛傳,乃是天下有數的強軍。
“籲~”
曹休在離劉禪有五百步外勒住馬匹。
他見眼前軍陣,再看軍陣中的那輛戰車上,果真有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帥旗。
在帥旗之下,戰車之上,真有一位身穿玄黑色甲胄的少年將軍。
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當真在陣中!
曹休眼睛微眯,眼中散發著危險的光芒,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衝!
狹路相逢勇者勝!
讓天下人再感受我虎豹騎精銳的時候到了!
“衝鋒!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建功立業,便在眼前!”
咚咚咚~
戰鼓聲響!
“衝啊!”
“殺啊!”
“擒殺劉公嗣,賞千金,封徹侯!”
...
虎豹騎勇猛無畏地衝向前方的軍陣,他們馳騁在戰場上,戰馬蹄聲震耳欲聾。他們身穿堅固的鐵甲,手持長槍,決意要衝破敵軍的軍陣,擒殺劉公嗣。
來了!
軍陣中的長矛長槍兵穩如泰山,列隊嚴密,手握著鋒利的長矛和長槍,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
他們凝聚一致的力量,靜待虎豹騎的衝擊。
殿下就在我等身後。
此戰!
不能退!
便是死,也要死在殿下前麵!
劉禪在軍陣中,無疑是給士卒巨大的勇氣。
尤其組成軍陣的士卒,大多是太子親軍,講武義從出身。
他們本身就是精銳,對劉禪的忠誠度,也比其他部隊要高得多。
咚咚咚~
大地顫動。
隨著虎豹騎的逼近,軍陣中的長矛長槍兵默默調整姿勢,迅速將長矛和長槍指向前方,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刺針森林。
虎豹騎咆哮著,縱馬衝鋒,揮舞長槍向前刺去。但在長矛長槍兵的防線前,他們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長矛和長槍交織成一片,冰冷的刺針迅速貫穿虎豹騎的鎧甲,造成致命的傷害。
重甲雖是重甲,但是在快速的奔馳之下,長槍長矛,依然可以刺破重甲。
戰場上回蕩著悲鳴和呐喊聲,虎豹騎的血染紅了土地。
在外遊弋的虎豹騎輕甲騎軍見此,連忙勒馬上前,在馬上彎弓搭箭,朝著軍陣射去。
軍陣中士卒即便是一手握長槍長矛,一手拿著圓盾,然箭矢如雨,還是在間隙處射入長槍、長矛軍陣士卒的身體裡麵。
一時間,軍陣中慘叫聲連連,不少士卒直接丟掉性命。
虎豹騎遊騎彎弓射箭,軍陣中的弓弩手當即回應,他們穩定地拉弓放箭,箭雨密集地射向虎豹騎。
上千支箭矢猶如黑雲般從軍陣中升騰而起,呼嘯著穿透空氣。虎豹騎輕甲遊騎奮力躲閃,他們用盾牌遮擋著身體,試圖儘量減少箭矢的傷害。
然而,箭雨如雨點般傾瀉而下,無情地穿透了他們的防護。
箭矢帶來了死亡的味道,幾名虎豹騎兵被命中,他們的身體劇痛地扭曲著,痛苦地倒下在地。
但即使如此,其他的虎豹騎仍然毫不退縮,區區傷亡,阻止不了他們的進攻!
嗖嗖嗖~
他們繼續朝著軍陣射箭。
箭雨持續不斷,軍陣外的虎豹騎的數量開始減少,他們的陣型逐漸鬆散,但依然頂著箭矢的打擊。
唏律律~
有些戰馬被箭矢射成刺蝟,不堪重負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嘶鳴著。
陣中弓弩手不斷拉弓射擊,箭矢猶如暴風驟雨,無情地穿透虎豹騎的鎧甲,奪取他們的生命。戰場上彌漫著死亡的氣息,鮮血和呻吟聲交織在一起。
而軍陣內,長槍兵、長矛兵損失慘重,終於是再難抵擋虎豹騎重甲騎兵的衝擊。
方陣中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越來越多的重甲虎豹騎,衝入軍陣,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站在戰車上的劉禪!
曹休滿臉帶血,但目光卻是非常堅定。
今日之戰,虎豹騎損失慘重!
這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但...
再有備而來,再多的損失。
隻要能將你劉公嗣殺了,那今日的損失,今日的犧牲,都值得!
“劉公嗣,納命來!”
曹休揮動手上長槍,朝著劉禪衝殺而去。
還是破陣了。
在馬車之上,劉禪眼中並未有慌亂。
倒是關銀屏與張苞關興等人,已經是將兵刃拿出來了,隨時準備護在劉禪麵前。
近了!
又近了!
一百步!
五十步!
再向前五十步,便能殺那劉公嗣了!
但突然!
軍陣中有異變。
原本擋在中間的,是弱不禁風,隨手便可宰殺的弓弩手,但衝到五十步內!
軍陣中,弓弩手變成重甲步卒。
還是拿著砍馬刀、巨斧重甲步卒。
他們上前來,根本不跟你廢話。
直接上前來,上砍敵兵,下砍馬足。
曹休拚了命了,用手中長槍刺入重甲步卒身上。
卻破不了甲。
衝入陣中之後,騎兵的速度已經被消耗殆儘了。
而沒有速度的騎兵,想要殺身穿重甲的步卒?
這是一件難事。
嶽飛郾城大捷,便是命重甲步兵持麻紮刀、大斧等,上砍敵兵,下砍馬足,殺傷大量金兵,使其重騎兵不能發揮所長。
大敗鐵浮圖。
劉禪今日,不過是借助後人的智慧罷了。
傷亡越來越大。
這五十步的距離,對於虎豹騎來說,宛如天塹!
明明那麼近,卻殺不了那劉公嗣!
但再待下去,隻是徒增傷亡罷了。
曹休心中再是憤怒,卻也隻得吼道:“撤軍!”
這個時候虎豹騎想撤,軍陣中的長矛兵、長槍兵可會讓他們後撤?
一個個拚死抵擋。
最後...
曹休帶著隻有三分之一不到重甲騎兵逃出軍陣。
而迎接他的。
還有阿會喃兩千五百騎軍!
他的歸途,不會順利。
...
勝了!
劉禪的手扶在戰車護手上,掌心中,不自覺的已經汗濕了。
彆看他表麵上風輕雲淡。
實際上心裡慌得一批。
方陣確實能夠對付騎兵,但方陣的缺點也很明顯。
首先,步兵方陣需要士兵之間嚴密的配合,需要大量訓練有素的士兵,這在大規模戰爭中很難保證。
為此,劉禪不得不用身邊的講武義從與太子親軍,充當軍陣長槍兵、長矛兵。
這些人損失了,對劉禪來說,那也十分心痛。
虎豹騎隨便一人出去,都可以做百夫長,他劉禪的太子親軍,講武義從出去,難道不能做百夫長?
日後可做軍中中層將領的,今日卻要來與虎豹騎拚殺。
也是無奈啊!
另外,騎兵在取得優勢後可以乘勢掩殺,可步兵受限於機動性,勝利後很難擴大戰果。
這一點,劉禪的解決之法,便是以自身為餌,誘敵深入。
為他殺劉公嗣,直接將虎豹騎的機動性滅殺了一半。
而且,遊弋在外阿會喃麾下的兩千五百騎軍,正磨刀霍霍,準備報仇雪恨呢!
總之...
此戰劉禪準備良多,曹休著了他的道,輸的也不算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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