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可不是跟誰過都一樣,張起靈現在覺得,出了解家的門,沒有人是好人。
“嘚~”
大清早的,遠在萬萬裡之外的白梔在清晨的陽光下翩翩起舞,小鳥在枝頭歌唱,應和著黑瞎子的小提琴聲。
調皮的晨風吹動白梔鬆散挽起的頭發,一個轉身,陽光好像吻在了白梔仰起伸長的脖子上,愛意也傾注到了她的身上。
散開的裙擺,仰起的絲帶,都透著光。
黑瞎子站在台階上,看著她。
一時間,連風都是甜蜜的。
與他們的輕鬆不同,張起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的黑眼圈大的嚇人。
“好可怕的噩夢。”
他剛才好像聽見孩子叫他的聲音了,還他媽的給他來了一個彈舌。
然而,這不是噩夢,這是真的。
門口趴著的倆小寶寶好奇的看著緊閉的房門,不明白為什麼今天叫了哥哥,哥哥為什麼不來給他們開門。
“嘚嘚!”
暴躁姑娘的孩子也是暴躁小孩,根本等不及張起靈的反應,在門口大叫了起來。
小孩子尖銳的聲音,屬實是提神醒腦。
親媽嫌棄的皺眉,惡狠狠的咬下一口麵包。
“這聲音,真不知道是啥玩意轉生的。”
生前還挺喜歡,生了之後就沒了。
她再多的母愛,在混小子隻認張起靈麵前,也會被慢慢磨滅。
煩死了!
張漣還是那副文靜模樣,但是勸慰的話就沒有那麼“文靜”了。
“小孩子嘛,著急了都那樣,一會兒熏熏估計也要叫了,放心吧,很快族長就會出來帶他們的。”
她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相信她的兒子,也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止是她這樣想,其他的張家人也是這樣想的。
更不止的是,他們不僅僅是想了,還賭了。
“我出三天的假期,族長會在熏熏出聲後兩分鐘內出來。”
其他人看著那個小人得誌的、該死的、給小孩子做輔食的人,切了一聲。
他的假期有個屁用,小孩離不開他,根本沒有假期。
淨乾那些脫褲子放屁的事。
連賭注都不舍得給個好的、能用的。
將他的手從肩膀打下去,男人冷著一張臉:“永樂瓷瓶,一分鐘內。”
“除了大沒有任何用處的海藍寶,剛開口。”
“一點都不閃的眠蛇鑽石項鏈,三分鐘內出來。”
“我出一個心形黃鑽戒指,族長不出來。”
一時間,全是對張起靈什麼時候出來的賭約。
張海客對於他們圍在張起靈門口吵鬨沒有意見。
因為他不在家。
他要給孩子賺奶粉錢,他不能留在家裡。
這也是為什麼張起靈沒有逃跑的原因。
因為張海客在臨走前,眼含熱淚,拉著張起靈的手,不住的請求,翻來覆去的囑咐。
張起靈覺得,他不能讓張海客背負張家,也是勇敢的答應了。
哄孩子嘛,他可以的,他帶過解青月,可熟練了。
於是,張起靈就倒黴了。
他真的沒有想到,孩子和孩子,差距能那麼大。
大的好像中間隔了一個太平洋。
暴脾氣的軒軒還在門外坐著,鍥而不舍的叫門:“嘚嘚!”
真沒有愧對張家的早教,那俄式彈舌音用在中文上麵,那也是相當的正宗。
見軒軒怎麼都叫不出來人,熏熏那顆脆弱但黑黢黢的心,終於扛不住了。
他的大哥哥,怎麼還不開門出來呀。
坐在地上,雙手扒門,頭抵在門上,張嘴就開始哭。
“嗷嗚嗚嗚~”
眼淚刷刷的往下掉,誰來抱他都不行,叫的聲音更大了。
拉著門把手,嘴裡還在叫著“哥哥”,雖然叫的也沒有比軒軒的“嘚嘚”好到哪去。
張起靈聽著外麵熏熏的哭聲,又煩又沒有辦法。
他就不理解了,為什麼解青月那麼好哄,誰帶都行。
他倆就死活黏著自己,半天不見就哭。
早上還沒有醒,被窩裡就能長出倆娃娃。不讓進門就叫,就哭,反正一定要見他。
冷著臉,也沒有去洗漱,直接開門,將看上去好像要哭死的熏熏抱進懷裡。
“不哭,叔叔在睡覺。”
熏熏顫抖著身子,捧著張起靈的臉,小心翼翼的將頭靠了過去。
“嘎嘎。”
張起靈眼睛一閉,這聲哥哥,還不如軒軒叫的嘚嘚。
“我不是哥哥,也不是嘎嘎,我是叔叔。”
熏熏不管,抽噎著叫哥哥。
軒軒看見了,笑嗬嗬的抱住了張起靈的腿,仰起臉,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
“嘚嘚!”
見張起靈已經起來了,孩子也不吵了,張家人開始吃飯了。
“族長,你的飯已經做好了,你先吃,孩子我這就去做。”
他們真的怕有人害了這倆金娃娃,隻能天天哄,天天教。
效果出來了,除了張家人,誰來這倆都哭。
張起靈的腳邊被圈出來一片空地,裡麵放著倆娃娃,抬頭就能看見他們的“大哥哥”,不用擔心他倆在哭。
張起靈吃了兩口,轉頭發現倆孩子已經口水“三千尺”了。
“給他倆衝瓶奶粉先喝著,輔食半個小時之後再上。”
他倆可能是比解青月還能爬的原因吧,運動量太大,餓得快。
看著彆人遞給他們的奶瓶,倆孩子害怕的跑到張起靈腳邊,隔著圍欄抱著張起靈的腿。
還行,一人一條,在多一個人,張起靈都夠分的。
親媽們沮喪的看著他倆,將手裡的奶瓶放到張起靈手裡。
“族長,交給你了,我們去上班了。”
然後腳踩棉花,走了。
張起靈將奶瓶遞給他們,孩子拿上坐地上就開始喝。
看著他們好像餓狠了,吃的急促還很累的樣子,張起靈又笑了。
“怎麼喝奶也不好好的喝,非要拽著我,圍欄都被你們扣出洞來了。”
明明他對他們,也沒有多好。
衝奶粉不是他,做飯不是他,洗澡不是他,連玩耍也不是和他一起。
可是,就是要粘著他。
孩子不懂,是他們喜歡。
小手艱難的從洞裡伸出來,抓著張起靈的褲腿,氣喘籲籲的看著他喝奶。
一旁看著的張家人,對張起靈的飯菜表示哀悼。
它們又一次變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