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想利用輿論儘快將這件事徹底定性?”
陳青看完報紙後,雙眼慢慢的微眯起來,“而且還抄襲了我之前用的手法……”
之前他應付流櫻那邊派人來東城暗中調查時,利用的就是這種毫無證據,隻有情緒的“小作文”來掀起輿論,挑起東城這邊民眾的情緒,讓人們群情激奮,遇到流櫻人就失控暴走,從而讓流櫻一方不敢再派特務過來這邊。
沒想到他的這種手法,居然還被抄襲了!
想都不用想,這件事的幕後,肯定是流櫻方的人乾的。
一件事如果讓人看不清幕後主使,那麼隻需要看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基本就能判斷個八九不離十。
這件事如果就像現在這樣,所謂“揚我國威”的定性,那麼表麵上看起來是讓“怙海”的央國人們揚眉吐氣,爭光了一回,可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僅是情緒上的些許爽快而已。
相反,還會因為這樣的定性,讓央國一方在這件事的談判上處於下風。
不同於他利用輿論將高杉直人定性為東城幾起虐殺案的凶手,高杉直人殺人的事是沒有證據的,如今更是人都找不到。
這件事上,央國方無法拿來施壓流櫻方。
但上泉靜司可是實打實的被當街斬成了兩截,血濺街頭。
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多雙眼睛看著。
這些都是人證。
而上泉靜司的屍體就是物證。
兩者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想到這裡,陳青覺得他必須做些什麼才行。
目前在“怙海”的這種生活,他還是感覺比較舒適的,若是“怙海”因此事動蕩起來,他以及陳家的人也難以獨善其身。
“那個……先生,報紙你也看了,能付一下錢麼?”
就在陳青看完報紙,思考這件事背後的深意時,他麵前的賣報郎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陳青一米八幾的身高,現在身上的衣服又被江水打濕,貼在了身上,將其如同岩石般的虯結肌肉展現了出來,顯得非常魁梧強壯。
這名賣報郎看到他這般模樣,根本就不敢說什麼——這也是陳青直接過來奪過報紙,賣報郎也不敢吭聲的原因。
若不是今天的報紙標題太過吸睛,幾乎肉眼可以預見的好賣,肯定能比平時賣報賺的多,這名賣報郎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恐怕還得猶豫好片刻才敢開口。
“哦,多少錢?”
聽到賣報郎的話,陳青的思緒這才拉回了現實,他開口問道。
“五……五毛錢。”
賣報郎硬著頭皮的回道。
“好,你等一下。”
陳青說了一聲,然後便拿著報紙轉身順著河堤樓梯下去,來到樓梯下方,平日練功備用放在這裡的一套乾衣服前。
蹲身從這套乾衣服裡,拿出了日常帶出門使用的鈔票,陳青再次順著樓梯上到了九龍大道。
然後,陳青愕然的發現,剛才那名賣報郎居然跑了!
江水潮起潮湧,激蕩拍岸的吵雜聲不斷,街道上又有著其他的雜音,陳青的聽覺又還沒敏銳到“神變”高手那種程度,所以並沒有聽到對方離開的腳步聲。
“有這麼凶麼……”
陳青低頭看了看身上打濕貼著身體的衣服,眉頭微蹙。
他其實剛才有察覺到這個賣報郎的害怕。
隻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害怕到跑了!
有生之年還能看一回霸王報,這是陳青沒想到的。
搖了搖頭,陳青也沒有過多糾結,轉身再次下到河堤,然後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下,換上放在樓梯上備用的乾衣服後,他拿著濕衣服順著樓梯上到九龍大道,然後返回了“三林鎮”的陳家。
當陳青回到陳家所住宅院時,時間接近早上六點,但天色仍然蒙蒙亮。
九月中旬已是秋季,“怙海”的天色不再像夏季時亮的那麼早。
不過,陳陽卻是早早的起來農忙了。
雖然之前收過了水稻,但那是早稻,而陳陽近日農忙的,是晚稻的事。
種水稻一般又分早稻,晚稻以及再生稻。
早稻春天時種,夏末收割,而晚稻則是收完早稻後種植,差不多十月末的時候收割。
至於再生稻則是利用晚稻收割後的稻樁,重新澆灌施肥,催芽長穗,最終在第二年的開春時收割。
陳青對於陳陽的農忙,並沒有阻止,也沒有說什麼。
人能找到一件事去做,其實挺好的。
因為陳家的特殊情況,陳陽、楊英、陳正忠等人也沒法跟本地人過多來往深交,能找到想做的事情做的話,打發打發時間也挺好。
這也是陳青會時不時買木材回來,讓陳正忠做家具的原因。
人若是閒下來就會想太多,內耗自己,容易抑鬱。
因此,對於陳家人的“愛好”,陳青都非常的支持。
“兵哥回來啦。”
在看到陳青練功回來後,穿戴好農衣的陳陽,隨口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嗯,陽哥這是又準備下田了?”
陳青也隨意的應了一聲,然後笑著調侃了一句。
至於之前嶽素春所提議的,讓陳陽將種植經驗和思路寫成筆記交出來的事,陳青根本就沒對陳陽提過。
還是那句話,他這人對於這個世界的央國並沒有歸屬感,一切隻以陳家的利益為核心出發。
所以,最終他的選擇是不作回應。
而嶽素春也沒有再提此事。
或許是覺得才過去幾天,不用著急;也或許是近期“絕影”的事以及絕塵出手當街斬殺上泉靜司的事,讓她無暇分心。
總之,嶽素春不提,陳青也不會提。
“是啊,準備下田了。”
陳陽嘿笑一聲,目光看向陳青手上拎著回來的濕衣服,日常回嗆道:“慘是慘了點,但比起天天下水變落湯雞還是要舒服些的。”
陳青白了他一眼,然後來到院子裡的水井旁,將濕衣服扔進了水井旁邊的木盆中。
接著,他對陳陽說道:“陽哥,開車送我去個地方。”
原本穿著農衣,準備拿農具出門的陳陽,聞言後眼前一亮,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將手上農具往旁邊一丟,躍躍欲試的搓手道:“這是終於輪到我開車出去了?”
陳青再次白了他一眼,說道:“彆廢話了,趕緊換衣服吧。”
“好嘞~”
陳陽再次嘿笑一聲,然後麻利的轉身回房換衣服去了。
……
一個多小時後。
東城,港橋區,中心地帶的九龍大道。
一輛車頭被撞變形,凹陷了些許,並且側方出現不少刮痕的汽車,緩緩行駛到路邊,並慢慢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