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焦灼間,忽有士卒高舉卷軸奔來“驛馬剛送來的文書!”
他如蒙大赦般抖開黃帛,朱紅印鑒在燭火下泛著幽光“此乃攝政公主親批的搜查令,諸位可要看仔細了。”
黃瑾瑜盯著印紋瞳孔微縮,玄鐵虎符的紋樣赫然在目。
按律製,即便尊貴如薑雪亦無權越過刑部直接簽發搜查令,可那方象征皇權的印鑒又作不得假。
滿堂權貴麵麵相覷,終究在侍衛們寒光凜凜的佩刀前噤了聲。
江笑安從人群中踱步而出,抬手撫住黃瑾瑜二人肩頭。
在二人驚愕目光中,他不緊不慢道“長公主代行攝政之職,為保皇城安危頒布搜查令,我等自當體諒。”
“荒謬絕倫!”
黃瑾瑜猛然甩開他的手“協理朝政不等於能越權行事!這般僭越刑部職權,置朝廷法度與聖上於何地?”
他脖頸青筋暴起“長樂公主分明存了牝雞司晨的野心!”
京兆府尹急得直搓手“黃公子慎言!誹謗皇族可是要掉腦袋的!”
想起拂冬姑娘先前囑咐,硬生生把抓人的衝動壓了下去——那位特意交代要讓這群紈絝把戲唱足。
陸棕突然插話“話糙理不糙。如今滿城誰不議論這事?聖上年幼無知,早晚被那女人竊了江山。”
他啐了口唾沫“先帝也是老糊塗,放著滿朝文武不用,偏讓婦人執掌權柄!”
這番悖逆之言竟引得人群騷動。
京兆府尹暗自搖頭,終於明白薑雪為何要整治這群紈絝——單論搜查令尚有轉圜餘地,可當眾辱罵先帝,這分明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廊柱後傳來冷笑。
拂冬姑娘撫著腰間佩劍,看兩個紈絝愈發癲狂的模樣,心道江笑安給的藥散果然奏效。
這些世家子弟藏在心底的怨毒,倒比預想中還要醃臢。
她解下酒肆夥計的粗布頭巾,露出銀線暗紋的玄色勁裝。
圍觀眾人倒抽冷氣間,拂冬姑娘已閃身上前,揚手便給二人各一記耳光。
血沫飛濺中,黃瑾瑜竟嘶聲叫罵“薑雪養的好狗!你們主仆沆瀣一氣,遲早……”
“住口!”
京兆府尹再難作壁上觀,湊近拂冬姑娘耳語“這局麵……”
“大人辦案,何須問我?”
拂冬姑娘冷眼掃過噤若寒蟬的人群。
方才跟著起哄的紈絝們此刻抖如篩糠,幾個膽小的已癱坐在地。
“統統拿下!”
京兆府尹揮動令旗“黃陸二人褻瀆先帝、誹謗皇族,從犯者一並收監!”
拂冬姑娘按劍而立,聽著漸遠的咒罵聲混著求饒聲,唇角勾起冷笑。
這些蠢貨至死都不會明白,他們罵得越狠,明日早朝彈劾世家的奏章便摞得越高。
“遵命。”
片刻功夫便擒獲多人。
拂冬掃視被押解的犯人,確認與先前在廊柱後觀察的名單無誤,這才收回審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