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你分不清啊?!”
卓王孫此言說得極重,還是當著全族人麵前,
似說給兒子聽得,又似說給族人聽得,
在外人看來,本族人定是手心,外人是手背,
族人看他父子呢?
這房是手心,其他房是手背。
諸人心生不快。
又不敢太掛在臉上。
畢竟蜀中卓家,宗子卓王孫有著絕對的話語權,年輕時的卓王孫勇猛精進,帶著族人精準踩在了每一個時代風口上,
劉徹朝既要鑄錢,又要打仗,都離不開鐵礦,卓家燒鐵開礦,拋去算緡上供的錢,依然賺的盆滿缽滿,
今日,卓王孫卻是老了!
再沒有以往的大膽,女兒沒了後,讓他像斷了牙的老虎,這不敢做那不敢做,
明明當今聖上一朝,遠比太上皇一朝,機會多得多,還要更穩妥,太上皇一朝彆人不敢做的事,卓王孫都敢做,現在機會更好了,他反而不敢做了!
家中女婿是親管海貿的中郎將,年前蒲桃錦生意最火爆的時候,卓家是一點沒參與進去,
族人能不對卓王孫有微辭嗎?
是,你是曾帶著卓家輝煌過,
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卓家還得往後走吧。
卓王孫掃過族人,如何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族人如何想的,他不在意,這群人逐利而行,三觀跟著利益走,隻要再帶他們掙一次錢,一切不和諧的聲音都會消失。
隻讓卓王孫難以忍受的,是他這蠢笨的兒子!
瞪向兒子,卓王孫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這孩子整日被沉湎酒色,卓王孫曾也希望自家兒子如楚莊王一般,在某天,突然說玩夠了,之後再一飛衝天,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卓王孫也慢慢打碎幻想,對兒子的要求也變成了,這孩子不惹事就好,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看著卓弗陽被自己嚇傻了,卓王孫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再踹一腳,
憤而拂袖離開,
“什麼玩意!!!”
卓王孫一走,族人們用眼神交流,等到走遠了,瞬間炸鍋,爭先過來扶起卓弗陽,
“少族長,您沒事吧!”
“幸好有您啊,不是您,誰能勸住族長?”
“族長也不知道怎麼了,像變了人,做什麼都畏手畏腳的。”
“唉,族長還是老了啊,少族長,以後可就看您的了!”
卓弗陽是全聽進去了,強撐起身子,
“我再去勸勸阿翁!”
卓弗陽走出,族人們又是以目交流,俱是現出玩味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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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毒
“自堂邑父出使後,一點信都沒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司馬相如語氣不無憂慮,
這都去了多少日子了,如石沉大海,徹底沒有了音訊,
張騫淡淡道:“往來還要一段日子,再說了,他就算有信傳給我們文書,也沒機會,有這功夫,他都回來了。”
“你倒是冷靜,這是你的人,不怕出什麼事?”
司馬相如眨眨眼,看向張騫。
“擔心有何用,我也不能飛過去救他,生死有命,況且他也沒那麼容易死,若要說非擔心什麼,我倒是希望他能多使個心眼,彆讓人家騙了。”
“哈哈哈,讓人騙了咱也不認,咱們出貨,想怎麼加價,就怎麼加價。”
“嗬嗬,”張騫看向司馬相如,“你嶽丈那邊回信了嗎?”
“還沒。”司馬相如搖搖頭,“你老是關心我嶽丈做什麼,他可沒女兒了啊,就剩個傻兒子。”
“呸,說什麼呢。”
司馬相如哈哈大笑,開了個玩笑後,司馬相如正肅問道,“說實在的,你老惦記著我嶽丈做什麼?”
張騫笑了笑:“你嶽丈對陛下很重要,對我們海貿大事也很重要。”
“他都這個年歲了....”
“這個年紀正是闖蕩的時候啊。”
“得了吧你。”
“你給我講講你嶽丈家。”
司馬相如思考片刻,開口道,“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嶽丈是個能人,帶著一大家子發財,家中唯一能比得上嶽丈的,隻有文君。”
提到卓文君,司馬相如眼中閃過淡淡哀傷,
“卓家那幾房,都是眼高於頂之輩,沒什麼可提的,都是庸人。”
“卓王孫他兒子呢?”
司馬相如咂咂嘴,對其很不屑,“蠢,還心思多。
嶽丈為人仗義,
我出身卑微,能明白他最初反對文君與我在一起,若我是他,我也不會同意寶貝女兒和一個整日念著酸詞的窮小子在一起,
等我和文君真正在一起後,他還是生氣,但將一半的家產都劃給文君了,
他生氣女兒不聽他的話,但更怕女兒過得不好,
此事一出,那蠢兒子心中存了芥蒂,在他看來,這都是該留給他的,現在不光少了一半,另一半嶽丈都不給他了。”
張騫點頭道:“你嶽丈不是不想給他,是怕他揮霍太過。”
“對嘍!”
司馬相如點頭,喝了口茶水,繼續道,
“卓弗陽整日沉湎酒色,在外不知給嶽丈添了多少孫兒,最開始隻是幾個女人上門,那時候嶽丈還要找人來核對一番,若真是自己孫兒就接進家裡,後來,所幸都不核對了,來人就接,反正,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還沒給他多少錢呢,尚且如此,若分了一半家產給他,那還得了?你一個外人都能看明白,卓弗陽看不明白,一直以為是他阿翁偏心。
這些年也生了不少事,唉,愁人啊。”
“卓弗陽對你如何?”
張騫問道。
司馬相如冷笑一聲,“這還用問?女婿半個兒,嶽丈又對我極好,他定然視我為大敵啊!”
張騫心中有數,暗道可惜,
光有卓王孫一人肯定不夠,就算他身體再硬朗,又能撐住多長時間呢,他帶路,後到底還是需要一個接班人。
“不提卓弗陽了,晦氣。”
正閒聊間,風汗兒灰頭土臉的衝進帳內,
“將軍,商道被劫了!”
“什麼?”
司馬相如起身驚呼。
現在的商道又兒單於握著,之前搶奪寶物後,又被張騫命令原路送回去,就避免了被萬王之王煽動人心,以至於陷入困境,
況且,聖·克倫也受著羅馬鉗製,要仰人鼻息的生活,如今正是羅馬和大漢和談之際,怎麼說,聖·克倫都沒理由動手,
除非是....
張騫冷聲道,
“堂邑父談崩了,去調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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