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她仍在涅槃的狀態,對嗎?”神曦的情緒已經逐漸的平複,可她還是忍不住再次向蕭楓求證,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的幻夢。
“是,”蕭楓頷首,在她瀲灩著漣漪的美眸中,他很是鄭重的道:“除了有關於神漪的,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
“是什麼?”
蕭楓沒有回應,眸中卻閃過蒼藍神芒,下一刻,輪回禁地的上空,一道遮天蔽日的龍影顯現,所有處在龍神界的玄者,在此刻,都感知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他們近乎都喘不過氣來。
唯有神曦,她怔怔的望著天穹之上的龍影,她已不記得她的情緒,有多久沒像今天那般劇烈起伏過,今日她所經曆的情感波動,要遠勝她這數百萬年間的總和。
“父神,”喃喃的輕語從神曦唇間溢出,眼前的龍魂氣息雖然並不純粹,但他卻能清晰的察覺到父神以及姑姑的氣息,眼前所映現的,是父神與姑姑的龍神之魂!
姑姑還在世,蕭楓有她的龍魂並不意外,可父神……難道,一個驚喜到無以加複的念頭浮現於神曦心魂,她視線陡轉看向蕭楓,剛想詢問,他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先一步道:“是的,龍寅兄仍有一殘魂留於世間,這龍魂,正是他所給予我的。”
真的……是真的……激動、無措、彷徨、驚喜,無數繁雜的情緒瞬間盈滿她的心魂,父神居然真的還有遺留於世間的殘魂!
“在哪,父神他在哪?”神曦身形向前,近乎貼在蕭楓的身上,今日之前,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蕭楓所帶給她的,是如此觸動她心弦的消息,讓她與世隔絕下近乎沉寂的心,衍生了已無法言語的表達的情緒。
“他的傳承不在神界,”蕭楓緩緩道:“他的傳承遺留在了東神域之邊的一個極小的星球之中,放心,我已經答應過他,會帶你去見他的。”
聽到距離如此的遙遠,神曦的眸光一時黯淡下來,她輕輕搖頭道:“不行,如今的我還無法長時間離開輪回禁地。”
“總會有辦法的,”蕭楓安慰道:“若時間不夠,就鑄造傳送陣,我一定會讓你們相見的。”
神曦唇瓣輕抿,傳送陣固然可以,但她無法一直離開輪回禁地這點,縱然真的見到了父神,她又能陪他多久,那終究隻是父神的殘魂,隨時都有可能消散,她等的起,父神等的起嗎……
她看向蕭楓,猶豫片刻問道:“你的身上有除鴻蒙生死印和宙天珠之外的玄天至寶,對嗎?”
蕭楓神色詫異,疑惑於神曦居然會知道他身懷其他玄天至寶的事實,卻並沒有隱瞞,頷首道:“是的,除了鴻蒙生死印和宙天珠,我的身上還有邪嬰萬劫輪。”
說罷,他五指張開,漆黑的輪盤瞬間現於手中,赫然是玄天至寶位列第二的邪嬰萬劫輪!
“果然……”失神的輕吟從神曦唇間溢出,回神的她又求證道:“它已經認你為主了,是麼?”
“嗯?”蕭楓眼中閃過疑惑,在得到邪嬰萬劫輪後不久,他確實就感知到了一抹冥冥中的聯係,卻並沒有聽它說認自己為主啊。
“我怕你把我丟掉,所以我就想著認你為主,”稚嫩的童音響起,解答了蕭楓心中的疑惑。
迎著他不解的目光,童音帶上了隱隱的哭腔,“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的,我怕你嫌棄我,對不起,對不起。”
“這有什麼,”蕭楓不禁失笑,嚴格來說,能讓身為玄天至寶的邪嬰萬劫輪認主,反倒是他的榮幸,許多人哪怕得到玄天至寶,也無法得到認可。
像宙天珠和鴻蒙生死印,雖然在他的身上,卻並沒有認他為主。
一旁的神曦在得到確認,眸光卻是變得複雜起來,她看著蕭楓,幾次想要開口,可一想到他剛剛說姑姑是他的愛人時,她就無法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說出心中的想法。
“怎麼了?”察覺到神曦仿佛有話要說,蕭楓問道。
嗡——!
可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空間波動卻從極其遙遠的方位輻射而來,經過輪回禁地時,這抹空間波動已經極輕,若非是蕭楓,其他人甚至都無法感知的到,可他的眉宇卻在此時不自覺凝起。
空間波動在觸碰到他時,雖然已經極為微弱,但蕭楓卻能憑借極強的空間法則,感知到這抹空間波動層麵極高,極有可能來自……
混沌之壁的緋紅裂縫。
當他看向神曦時,卻發現她的氣息也出現了極為明顯的波動,於是詢問道:“你也感知到了?”
“是,這是從緋紅裂縫中傳來的氣息,”神曦聲音不自覺的沉重,她的境界很高,隻是力量封存了很大一部分,“早在之前,我就已經隱隱感知到這道空間氣息,隻是需要將靈覺完全發散開來,但如今……”
很明顯,空間波動更大了,哪怕不需要延伸靈覺,她就已經可以感知的到,要知道這個可是西神域的龍神界,而那道緋紅裂縫,則是在東神域最東邊的混沌之壁上!
這隻能說明,緋紅大劫的到來,已經近在咫尺……
“你知道那道裂縫的後方,究竟是什麼嗎?”神曦問道,經過他剛剛親身的闡述,她對他,已經建立起了依賴,這不單是情緒帶來的,還有一種血脈間的聯係。
眼前的蕭楓,是父神所認可的人,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他,雖然她並不覺得蕭楓能夠知道,可出乎她的預料,蕭楓很輕的頷首,聲音卻不自覺變得沉重:“我知道緋紅之劫的那端是什麼?”
“是什麼?!”情緒再次劇烈奪得起伏,今日之前,她絕不可能想到,會因為某一人的言語,心緒一日之間劇烈起伏三次。
緋紅之劫的那端究竟是什麼,這是她最近一直想要知道的。有備無患,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她才會想著建立直達緋紅裂縫的傳送玄陣,親自去往探查,若能得知緣由,也能夠提前準備……
…………
蕭楓沒有隱瞞,將他所知的前因後果都告知了神曦,並說了他之後的打算。
“你……你要獨自一人去麵對劫天魔帝?”神曦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蕭楓眼神平靜,令人無法揣摩他心中所想。
“不行,”可出乎他的預料,神曦竟在此時直接拒絕,“劫天魔帝哪怕經曆了外混沌數百萬年的侵蝕,可她終究是四大魔帝之一,實力根本不是你所能抗衡的。”
“我沒打算與她戰鬥,”蕭楓搖頭,“我能夠戰勝她的可能性也極低,更彆說到時一同來到此世的,可能還有她麾下的八百魔神。”
“我隻是……想要跟她談談。”
“那我陪你一起,”神曦沒有勸阻,卻出聲道:“從梵帝神界去往混沌之壁的傳送玄陣正在鑄就,想來用不了多久就可完成,到時我通過傳送玄陣與你一起去往混沌之壁,你獨自一人沒有人關照,太危險了。”
她眼中流露的決絕,讓蕭楓無法再出言拒絕,隻好點頭道:“可以。”
“但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詢問你,”蕭楓看著神曦,心弦不自覺緊繃了起來。
“是什麼?”
“誅天始祖劍,你知道在哪嗎?”他所得知的消息,神曦是唯一知道誅天始祖劍下落的人,若她不知道,那憑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尋的到的,而沒有誅天始祖劍,就無法開啟永生之陣,就無法拯救冰玥,這亦是他無法接受的。
然而迎接蕭楓的,是神曦長久的沉默,就當他的心近乎跌落穀底之時,神曦卻緩緩抬手,觸碰到了自己的心口。
迎著他疑惑的目光,神曦輕語道:“在這裡。”
“你……已經與誅天始祖劍融為一體了?”根據已知的信息,和神曦的舉措,蕭楓不確定的問道。
“是,”神曦眸光閃過片刻的恍惚,解釋道:“當年龍神界遭逢厄難,父神為了救我,將我封印到了誅天始祖劍中,可那時誰都不知,誅天始祖劍的劍靈,早已經消逝了……”
“我被封印禁錮,無法脫離劍身,而隨著時間漸漸推移,誅天始祖劍逐漸將我當成了它的器靈,我亦無法反抗,也在那一刻,我得以現身,因為我的存在,即是誅天始祖劍所在。”
“可那個時候,神魔大戰早已結束,神界早已不是曾經的神界。”
“而我的命元亦因此與誅天始祖劍所連,世界生靈,皆有求生之念,縱然是七大玄天至寶之一的誅天始祖劍也不例外,哪怕它的靈魂已經散去,可求生的本能依舊存在。”
“劍靈散去,誅天始祖劍的始祖劍息無法得到填補,在這天地靈氣遠不及當年的神界,更是會逐漸消散,一旦始祖劍息徹底消散,那麼是誅天始祖劍就不再是玄天至寶,而隻是一柄毫無用處的廢劍,因此它會本能的攥取我的生命力,以圖來填補它的始祖劍息……”
蕭楓瞳孔驟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會是這個答案,急聲問道:“那你……”
“我沒事,”神曦輕輕搖頭,軟綿的聲音輕易就撫平了他動蕩的心魂,“因為我找到了可以為誅天始祖劍填補始祖劍息的方法。”
她眸光看向一旁不遠處的一座枯井,緩緩問道:“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蕭楓視線看去,眸光卻出現了一瞬的恍惚,回神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它是輪回井……”
輪回井……蕭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忘,當年他從過去穿越未來,由於輪回境的力量不夠,正是通過輪回井來填補剩餘的力量,重新回到了現在,也是在那時,他跟一個人定下了約定……
難道……就在這時,蕭楓忽然醒悟,意識到了什麼,剛要出聲求證,神曦已經提前說道:“正如你所想,我依靠凝聚輪回井所釋的輪回之力,來填補誅天始祖劍將散的始祖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