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年四月十八。
距離去蘇家吃飯當晚已經過去了一周左右,隔日,李幼白就去監牢領人,笑嗬嗬說著看錯了,在歡聲笑語中,眾人嘻嘻哈哈的從監牢出來,嘴上邀約著找個時間地點一起吃花酒,此事之後便不了了之,未有人再提起。
吳越知道李幼白並非魏千河的人,不在一條船上,對他所負責的區域內當即做出調整,港口來往的商船之中,很少會有商戶再走李幼白這條過道,哪怕要等,排隊,也要從其他檢口進去。
隻有那麼幾個小蝦米,小商販老老實實過境交錢,當然,這些人手頭本來沒幾個錢,能收取到的油水也就以銅板為計量單位。
當下,港口附近最為便宜的食物乃油炸玉米餅,七枚銅板一個,如此計算,至少要收取三四個小商販,才有閒錢買上一張餅子,對比以前出手就是碎銀的商戶來講,可撈的銀錢肉眼可見的大打折扣。
手下沒有怨言,但李幼白非常清楚這麼下不是辦法,不歡而散不如好聚好散。
四月十八的這天,空氣越發悶熱了,有人甚至光起了膀子,檢查完幾個小販眾人湊在一桌喝著涼水,打牌的閒錢也沒了。
“再過兩天我就走了。”李幼白看著自己這邊空落無人的廠房開口說。
自己去找魏千河說一下,他正趕時間收錢搞丹藥,估計巴不得自己走,過去那麼些日子蕭正的小脾氣應該也消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強留自己在這裡當差。
其他人沒說話,李幼白一走,無論換誰過來都應該會變回從前忙碌的模樣,起碼是有錢賺的,郭舟或許是明白李幼白的心思,有些慚愧但並未出言挽留,“老大,你走之後就回監藥司了?”
李幼白露出笑意,點點頭,“好好乾,希望以後能在監藥司見到你們”
四月二十,李幼白找到魏千河將職務推脫掉,又向蕭正服了軟,轉頭就在家待業,監藥司當中正如火如荼的加緊搞錢煉製丹藥,沒時間顧得上她,蕭正也是如此,於是便打發她回家了。
這天晴空萬裡,家門被人敲響,小翠跑出去瞄了眼門縫外,就見是個精氣神十足的小夥子。
肩上扛著一杆長槍,槍頭上用草繩綁著三隻倒掛的大鵝,它們正撲騰著嘎嘎亂叫,看起來很是肥碩有力,外頭的小夥子應該是練過武功,小翠剛偷瞄兩眼,對方就開口了。
“我叫趙雲圖,是李大人推舉進城的,今日特意登門道謝!”
小翠一聽,原來是姑爺在官場上的事,連忙應道:“你且稍等片刻。”
房間之中,李幼白正在指點蘇尚做題,這些題目都是往年考官筆試遺留下來的材料,答案並未公布,可對李幼白這個曾經浸淫十八年的小鎮做題家來說,一切都不是事。
文人的考試方法對就對了,能不能實踐出來不重要!
“姑爺,有個名叫趙雲圖的人來找您!”小翠在房間外輕輕敲了敲門,沒敢推門進去,生怕在房間裡撞見不好的事。
李幼白應了聲,與蘇尚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後快步出去,蘇尚看著夫君的背影,又看著小翠躡手躡腳的鑽進房間同她說起悄悄話,會心一笑,可能從她嫁出去的那一刻開始,這裡才是她真正的家了。
“趙兄,有些時日未見了!”
“李大人!”趙雲圖麵露喜色,見麵與之抱拳撤了挑在肩膀上的長槍。
大鵝呱呱墜地後被捆著雙腳,撲打翅膀亂飛亂跳,眼看就要竄入大街,李幼白一個箭步上去,單手飛快的各自一點,金色流光之中三隻大鵝被硬控原地動彈不得。
回過神來之後,趙雲圖趕緊動手把大鵝抓回來重新綁在槍頭上。
“李大人武功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趙雲圖敬佩道,剛剛他是有反應過來的,但也僅限於直接將大鵝抓回手裡,而李幼白是將大鵝控在原地,此等武學與手法已有超凡入妙之色。
李幼白也未有預料,自己第一次對猛獸動用天書對象竟是農村三霸之首,抬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謙虛道:“哪來的出神入化,就比普通的江湖人強了一點點而已。”
趙雲圖暗自咂舌,心中衡量了一下,感覺在眼前這人麵前自己最多能過個幾招就敗下陣來,明明那麼年輕武功卻那麼恐怖,頓時覺得富家子弟並非說書人口中統統酒囊飯袋之輩。
從小就有湯藥丹藥滋補,武功精進一日千裡,普通人哪比得上,都是窮人安慰自己罷了,眼前這林家義子,蘇家女婿就是最好證明。
“初到中州,手頭也沒閒錢,三隻大鵝算是李大人提攜在下的謝禮了,希望不要見外。”趙雲圖恭敬說。
李幼白將大鵝拿在手裡,笑道:“你什麼時候到的,進來喝杯茶坐著說吧。”
趙雲圖擺手拒絕,“我已經到好些天了,今日才有時間,被張都尉看中入了百戰營如今是名小將,軍務在身,下次有時間我來找李大人喝酒。”
李幼白點點頭,聽趙雲圖入了百戰營,有心打聽一下前線密報,於是問道:“北伐一事,現如今局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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