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確實有情人,而且對方也是有家的,在這件事上劉福並沒有說謊。
這件事周成也知情,但是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這裡麵有他自己的考量,除非對方問起,否則絕對不會輕易抹黑周明。
他和周明關係不錯,這個時候抹黑對方,必然會讓人覺得是在落井下石,至於那件事,有一次喝酒之後周明當著他的麵親口說出來的。
當年周明和那個女孩相愛,因為家裡不同意這門婚事,最終棒打鴛鴦,雖然掙紮過,但是拗不過那個倔強的父親,後來各自成了家。婚後的生活平淡如水毫無波瀾,後來周明進了橡膠廠當上了銷售科科長,一次無意中遇到了她,兩個人乾柴烈火瞬間燃燒,感覺還像當年那樣,隻是去酒店要偷偷摸摸,有時候也會在車裡。兩個人都對現在的婚姻不滿意,所以想離婚然後在一起,但是又都放不下孩子,這件事也讓周明很苦惱。
“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麼?住在哪裡嗎?”
這是一個重要線索,雖然直接告訴朱武,周明的死很有可能和那筆近千萬的貨款有關,但是這條線索也要查下去。
“秦依,我知道她工作的地方。”
周成拿起筆快速寫了下來,一家酒店的名字,秦依在那家酒店工作,她以前就是酒店的前台,家裡條件不好,周明的父親才會反對她和周明的婚事。
“感謝。”
朱武拿在手裡看了一眼,地址很容易記住,紙條塞進錢包的夾層裡。
現在是晚上十點多,對這個女人的調查肯定是要等明天上班之後。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一個星期前陪著周明去收貨款的兩個人緩緩走了進來,他們是知情人,知道周明失蹤,貨款也沒了,這個時候突然被叫過來,而且還有公安局的人,眼神裡明顯透著幾分慌亂。
周成和那兩個人起身,“好好配合這兩位警官,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一定。”
周成這才向外走去,他在廠裡的地位不低,主管財務的科長,在中層裡的地位也是比較靠前,說話還是有一些分量。
“坐吧,不用緊張。”
兩個人拉了椅子坐下,說出了三個人出去收貨款的經過,先是買了貴重禮品去見一個人,這個人雖然不是官,但是在當地的地位舉足輕重,說白了,玩的就是非白即黑的路子,表麵上是白,暗地裡是黑,而且屬於那種替人辦事下黑手可以要人命的那種,這種人根本沒人敢惹,周明和對方關係可以,正是憑借對方的關係這才拿到拖欠的貨款,一切都非常順利,當他們返回淩平市的途中,周明突然說有事要去辦,還給了他們五千塊錢,讓他們玩兩天再回去,他們肯定願意,但是不小心玩大了,一晚上就花得差不多,於是第二天就回了,等他們回到廠子之後向上彙報,這才發現出了問題,那筆貨款並沒有打入廠子的賬戶裡。
“中途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情嗎?或者是周明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嗎?”
“有。”
其中一個想了起來,“就是我們準備回來的時候,當時周科長接了個電話,等他回來之後就拿出五千塊錢給我們,然後他一個人就走了,當時我注意到他的臉色不太對。”
“電話!”
朱武微微點頭,周明的屍體調入水庫,但是並沒有發現手機,水庫周圍的搜查已經結束,同樣沒有發現,說明凶手擔心警方從他的手機裡發現秘密,於是拿走了他的手機,很有可能已經銷毀,事情過去了兩天以上,所以找到手機的幾率應該不大,但是警方可以通過運營商找到死者生前的通話記錄。
周明在死之前最後聯係的幾個人,很有可能和凶手有關,這也是警方在辦案過程中經常使用的方式,當然現在網絡技術發達,有一些人會使用虛擬手機信號來避開警方的追查,遇到這種情況肯定要麻煩一些。
“感謝。”
朱武點頭,“還有彆的嗎?”
“沒了。”
“警察同誌,我們能走了嗎?”
兩個人同時看向朱武和侯平兩個人,應該是第一次和警方的人接觸,從始至終,兩個人的手放在桌子上,都是一直交叉在一起,顯得很緊張。
“可以,如果想起什麼,隨時可以聯係我,這是我的電話。”朱武快速在紙上寫下號碼,然後遞給了其中一個人。
“好,好。”
兩個人起身離開,這時會議室內隻剩下朱武和侯平兩個人,先是點了煙,這樣可以讓頭腦更加清醒。
“猴子,說說你的看法。”
侯平笑了一下,“有師父在,哪用得著我啊!”
“讓你說就說。”
侯平清了清嗓子,看著剛剛做的記錄,“按照我的想法,目前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情殺,周明碰了彆人媳婦,一般男人肯定忍不了,死者先是後腦遭到襲擊導致昏迷,最後溺亡而死,說明凶手和死者肯定認識,所以才會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遭到襲擊,然後被棄屍,第二種可能就是和錢有關,橡膠廠幾千萬的貨款被他私自轉移,如果能找到當時的彙款記錄,鎖定賬號,看看裡麵的錢動過沒有,基本上就能弄清楚。”
“可以啊,長進不少。”
朱武點頭,侯平分析得很有條理,幾乎和他想的差不多,但是有一點是他想不通的。
“那個劉福,我總覺得他哪裡不對勁,他說的和周成說的不太一樣。”
“看他的樣,能是好人!”侯平哼了一聲,“這種人一查一個準,這麼大的橡膠廠被他弄成現在這幅德性,肯定是怕自己出事,所以把事情都往周明身上推,這種伎倆見得多了。”
侯平一臉的不屑,從外表上就把橡膠廠廠長定性為劣質乾部。
“也有道理。”
朱武點頭,他緩緩起身,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接近淩晨,“回去,養足精神,明天去會會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