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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個好日子。
李員外的宅院前從一大早開始就陸陸續續的來人。
牛車,驢車,馬車,也是陸陸續續的到來。
今天是李員外外孫的周歲禮。
女兒嫁人他沒有大操大辦過,隻是一家人在一起簡單的吃了頓家宴。
如今女兒女婿從江州回來,還抱回來了一個外孫。
李員外自然要大辦一番。
送了快一輩子的禮,這一次怎麼也得見到回頭錢。
李員外夫妻兩人抱著小外孫站在門口嘿嘿的笑著。
孩子穿著開襠褲。
來往賓客見了都會過來擺弄一下,笑著說一聲恭喜,然後躬腰行禮。
“哎呀,這是小郎君吧,長得可真白!”
“那可不,在江州天天吃土龍的蛋。”
“小的給郎君見禮了!”
李員外連忙道:“你這是,哎呀,你這是作甚啊......”
客人的禮根本就不是對李員外行的。
人家是對小小的孫小郎君行的。
這是孫書墨的兒子,是官宦子弟了。
身份和自己這些人已經大不同了。
李員外知道這些,所以,李員外會謙虛的回應哪裡,哪裡。
“李員外恭喜恭喜啊!”
“哪裡,哪裡,上天垂憐,兵部尚書照拂,念著我家那可憐孩子。
這不,他一回到兵部,就把我那女婿給要了過去,說什麼兵部少不了他,唉,操勞的命啊。”
“那還不是你女婿有本事哩!”
李員外謙虛的笑著,腰杆挺得直直的:
“龐員外,先裡麵請,一會兒在酒宴上,老朽可得好好的給你講講土龍,講講我那傳奇之旅啊!”
“一定,一定!”
李員外的親朋哪裡不知道這李員外是什麼心思。
無非就是想顯擺一下他的女婿孫書墨官複原職,又回到了兵部任職。
然後顯擺他有眼光。
說實在,這也真是讓人羨慕,聽說都辭了官。
如今不僅官複原職,還更進一步。
聽說去了什麼太仆寺,成了從七品上的主薄。
這李家也不知道在那座寺廟燒了什麼高香。
女婿都辭官不做了,都跑到江州兩三年了,結果人家還是能回到兵部。
這運氣好得發指。
這是攀上了,如今聖旨下來。
顏郡公由原來的左侍郎,如今高升為兵部尚書。
憤而辭官去江州尋顏白的孫書墨就顯得有血性有情義。
顏白一當兵部尚書,自然要給孫書墨官複原職。
都說任人唯親,可哪個官員身邊沒有一個親近人。
李員外這邊要辦周歲,坊長自然要來給孩子上戶籍。
坊長來了,看了孩子,也看了父母的戶籍,然後在冊子上認真的填寫。
最後在年齡這一塊,認認真真的寫了個二歲。
李員外開心的合不攏嘴。
大唐的年齡計算采用歲首計歲。
那些沒有熬過正月的孩子就永遠停留在了一歲。
隻有熬過正月的兒童。
才會以兩歲幼兒的身份出現在戶口本上。
無論孩子什麼時候出生,隻要過了正月,那都是兩歲。
孫書墨的兒子其實已經一歲多了。
因為他過了今年的正月,他就該是兩歲。
在大唐的戶籍,就沒有一歲的孩子。
所以,哪怕你十二月出生,過完來年正月,實打實的算來你才兩個月。
但在戶籍冊子裡,你就已經一歲了。
李員外拿著戶籍美美的看著。
在江州的時候衙門裡不止一次的來人要給孩子上戶籍,分土地。
最後都被李員外給拒絕了。
江州是很好,再好能好的過京城?
(pS:參考文獻《論唐代手實、戶籍、計帳三者的關係》)
隨著兵部賀喜的官員到來,李員外化作了小廝張羅了起來。
忙前忙後,忙裡忙外。
李家的賓客坐在外麵,兵部來的客人則在屋子裡單獨安排。
沒有人會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隻會覺得理所當然。
雙方的身份不同。
梅高德喝了一杯酒,望著孫書墨道:
“我可真是羨慕你,當初我就沒有那個勇氣,這一輩子也隻是在長安兜兜轉轉。”
孫書墨故作不悅道:“胡說什麼呢?
你這拖家帶口的,你若是走了那就是孤兒寡母了。
還是不出去的好,外麵還真的沒長安好!”
說罷,孫書墨站起身,從一旁抱出來十多個精美的小木箱。
“這裡麵都是包包,都是我從江州帶回來的。
我覺得都差不多,也不用挑了,一會走的時候帶一個回去吧。
今日讓大家夥破費了,就當回禮了!”
眾人聞言眼睛一亮。
梅高德笑道:“這東西好啊,我家那位也吵著要買。
去了一問價格,轉頭買了一屋子煤球回來啊!”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如今江州皮革廠的包包是所有娘子的最愛。
先前她們出門腰橐(tUó)會裝一些印刻著家徽的銀葉子。
在東西兩市看見喜愛之物後會把銀葉子交給掌櫃作為憑證。
東西拿走之後,掌櫃的就會把銀葉子送回去。
然後去家裡管家那裡領錢。
沒有人出門會傻到帶幾十上百斤銅錢。
容易讓財富露白不說,還會顯得自己很沒禮貌。
易遭人口舌。
家裡的大婦去商談生意,身後的奴仆身上常常會背著一個叫“褡褳”的錢褡子。
這裡麵裝的也不是錢財。
裡麵通常裝著各種處理文書工作的工具。
比如紙、筆、墨盒、信封信箋、印章印泥、地契文書、證件賬簿等等。
計算清楚後,也是到府裡領錢。
自從可以掛在肩上和可以背在後麵的皮包出現後。
褡褳,腰橐就不是那麼的招人喜歡了。
如今大家出門都會挎著精美的包包。
包包裡麵會裝著出門需要攜帶的東西。
會打扮的,還會在包包上係著各種醜醜的小玩偶以及金玉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