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一出來就成了書院最亮眼的寶貝。
無數學子目睹兩個輪子在操場上轉了一圈又一圈。
數百人因為它而分心。
屋簷的長廊下,教室的門口站滿了受罰的學子。
顏韻很奇怪,好幾次忍不住要開口詢問。
他搞不懂,為什麼自己學騎這個車需要一炷香的時間,需要掌握平衡。
好多人同樣如此,都要摔個幾次才會。
而自己的父親根本就不用學。
推出來就能騎,一次都沒摔過。
吊著胳膊的李敬業已經纏著晉陽四天了,每天鞍前馬後如同一個小廝。
他所求就是希望晉陽開口。
他太想擁有一輛自行車了。
他已經想好了,一旦到手,立馬運回長安,就在朱雀大街的東西大道上騎,誰都不借。
羨慕死那一幫人。
願望雖好,但注定難以實現。
李二說的對,太浪費鐵了,現在匠人們在修改,把穩固車身的三角梁換成結實的棗木,減輕車重,節約用鐵。
所以,顏白以給小龜的玩具為名頭,給李承乾送去了一輛。
不這樣沒辦法,皇帝隻要做和國事無關的事情都是玩物喪誌。
就因為晚起來一點,那都是貪戀美色。
在臣子眼裡,如今太子已定,皇帝就該好好地處理國事。
國事之外都是私事。
給李承乾送去一輛之後顏白也不想再弄一輛了。
沒有減震實在難受。
過一個小坑就會感覺腰子會從嘴裡蹦出來。
這還不算,刹車實在無法言說。
雖然是抱刹,但速度快一點就刹不住。
李敬業的胳膊就是這麼折的,腳刹都用上了,還是栽溝裡去了。
本想讓他寫一篇騎車後感,提一下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想想還是算了。
這孩子三觀目前沒有什麼問題。
就不折騰他了。
眼看四月在即,過了四月就是五月夏收。
夏收之後就是十一和小彘子的大日子,百姓家娶親嫁女也都是選擇在夏收之後。
那時候家裡一下會少兩個人。
一想到家裡又要少人,顏白頓時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
好不容易家裡多了兩個小肉團,才熱鬨起來,這一走又空蕩蕩的。
顏白肉眼可見地鬱悶了起來。
兩個孩子也知道,一天到晚地膩歪在顏白身邊。
在長安,李義府的笑更加的深邃。
看起來儒雅又靦腆,如少不經事的少年,帶著朝氣和童真。
在眾人的眼裡,李義府是一個耿直的人。
(pS:《新唐書·李義府傳》,義府方諂事太子,而文致若讜直者,意思是雖然做事諂媚,卻是一個耿直坦蕩之人)
李義府的確開心。
他已經得知,他要拜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封廣平縣男。
一半是因為這個案子,一半是因為他肯彎下膝蓋。
對於這件事李義府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拜天地,拜父母,拜君父,自己是臣子,沒有什麼做的不對。
李義府之所以不喜歡許敬宗,是因為下跪那件事不知道為何被許敬宗知道了。
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知道。
如今,大理寺對趙國公一案已經到了定罪的階段。
李義府堅持認為趙國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造反。
“我想見見顏白!”
李義府望著長孫衝,聽著他這淡淡的話語沉思了好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發現長孫衝還在看著自己。
“我說的不算!”
“誰說的算!”
“我!”
望著從陰影裡走出來的李崇義,長孫衝淡淡地笑了笑。
誰能想得到昔日長安的紈絝公子,去了一趟西域之後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長孫衝不信一個人會從根本上改變自己。
三歲看小,七歲看老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性子一旦定了,今後就算變,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好謀算!”
李崇義望著故意退去的李義府滿意的笑了笑。
他覺得李義府這個人很不錯,有眼色,有想法。
“不懂!”
長孫衝笑了笑:
“你藏的太深,貿然露頭會讓所有人陌生和警惕,所以你才去的西域對吧,如此一來一切順理成章!”
“你不用一一去解釋,不用遭受彆人忌憚,還能落下一個浪子回頭的好名聲,而且功勞還很大。”
李崇義輕輕歎了口氣,主動坐在長孫衝身邊。
“怪不得墨色總是高看你一眼,無論誰說你們長孫家的壞話他都閉口不言,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
長孫衝開心的哈哈大笑,隨即道:
“我是長孫家的長子,比你河間小郡王也差不了多少,你憑什麼敢小看我!”
“我無法反駁,有種你在墨色麵前說這句話!”
長孫衝歎了口氣,擺了擺手。
雖在大牢裡,冊封太子的大事他還是知道的,他更知道樓觀學獻禮了兩本傳世巨作。
那裡麵也有他長孫衝的文章,可惜身在囫圇中,沒有人去喊他蓋章。
好像所有人都商量好了一起忘了這件事一樣。
可如果不蓋章,那就是佚名。
長孫衝不是不敢在顏白麵前說這樣的話,也不是怕顏白出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