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轉過無數念頭,陳天明麵上卻沒有什麼表情,點頭說道:
“陰陽院總部是否出事,目前沒有辦法確切核實,隻有惟宗一郎單方麵的證詞。”
“我們隻能說,從目前對岸的各種表現來看,確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八九不離十了。”燕裕卻是非常篤定,決斷說道,“而且如果說陰陽院總部已經失陷,那動手的人絕對是神原死滅!首先,他是第一個渡劫的陰陽師,修為和其他陰陽師之間已經拉開差距。在第二個晉升的陰陽師出現之前,他要以下克上的話幾乎沒人能阻止他。”
“其次,這家夥有反人類的傾向。大規模血祭平民來培育八岐大蛇,哪怕引起社會動蕩秩序崩潰也在所不惜,他是完全做得出來的。”
“最後,神原死滅的紙人之法,使得他哪怕將陰陽院總部給屠殺乾淨,短時間內也能依靠紙人來進行頂替受害者,並且順理成章地操縱紙人來發號施令!”
劉龍韜在旁邊聽得瞪大眼睛,仿佛盯著福爾摩斯的華生,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陳天明緩緩說道:
“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就意味著陰陽院總部已經不複存在,重櫻的世俗政權已經被超凡者奪取了。”
“在這件事情上,我是支持劉龍韜的。”燕裕迅速表態說道,“神原死滅的反人類反社會傾向非常嚴重,不能讓他肆無忌憚地繼續血祭儀式,必須要儘快采取乾涉措施!”
“如果能定位到八岐大蛇的位置,你有多少把握?”陳天明突然問道。
燕裕沉默。如今那邊已知的血祭人數,已經超過了前世的數字,所以八岐大蛇最終會是個什麼實力,其實是不大好預估的。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越拖肯定就越麻煩。因為如果是陰陽院在主持,至少還會把握分寸,確保八岐大蛇不會強到脫離掌控,但神原死滅是絕對不吝於讓全人類陪葬的。
燕裕不說話了,陳天明也沒有回答,半晌才道:
“說到底,都是推測。惟宗一郎的口供,你們也可以去問問。”
劉龍韜立刻提出要參加審訊,跟著軍府修士走進去了。燕裕和陳天明站在反光玻璃外麵,聽著翻譯人員轉述惟宗一郎的陳述和回答。
陰陽院總部在去年的年底時分,突然改用郵件來傳達命令了。對其他人倒不是什麼問題,但惟宗一郎在成為超凡者之前是開劍道館的,平時不怎麼使用電子設備,隻有一台老式的翻蓋手機,打字交流更是極其費力。
因此,他便提出讓總部專門安排一個人手跟他對接,通過麵對麵交流的方式來進行日常的任務委派。
總部對此沒有回應,惟宗一郎覺得奇怪,便直接動身去總部打算當麵問問情況。
結果剛進總部,忽然就被陰陽師們團團圍住,聲稱他私自闖入總部重地,屬於嚴重的叛國行為,要當場進行誅殺——像極了誤入白虎堂的林衝。
惟宗一郎不肯就範,於是便拚死衝殺出去。而後的兩個月裡,一直在重櫻各地隱姓埋名、到處流浪,逃避總部派來的殺手和刺客,結果卻發現總部開始大規模推動八岐大蛇血祭計劃……他懷疑是陰陽院總部已經發起叛亂,徹底控製了國會,又自知如今已經失去地位,阻止不了上麵的暴行,因此便費了好一番手腳,借道北部四島轉入亞洲北境,又曲曲折折抵達陸國,為的是說動陸國出於人道主義的目的進行乾涉,以免故鄉落得亡國滅族的下場。
他的這套說辭,在陸國被捕之後,已經不知道跟不同波次的審訊人員說過多少遍了,因此念得很是流利順暢。
燕裕下意識思考其中會不會有詐,比如說是陰陽院總部故意犧牲惟宗一郎,將我們的金丹修士騙過去殺……但轉念想來,大規模血祭引發的一係列後果,直接損害陰陽院總部的統治基礎,傻子才會做出這種自損八百的事情來執行戰術欺騙。
“感覺不像是假的。”他給出了自己的結論,“板上魚肉,也沒有非得撒謊的意義。”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陳天明淡淡說道,“八岐大蛇肯定在培育中,問題就是要不要出手乾涉。”
“您覺得呢?”燕裕問道。
陳天明瞅了他一眼,說道:
“你都知道必須乾涉,我難道能不知道嗎?”
“您還是高瞻遠矚。”燕裕順口恭維了老泰山一句,又道,“那就是內閣裡有其他人不同意了。”
“如果八岐大蛇確實難以對付,沒道理非得讓我們陸國的金丹修士上陣犧牲。”陳天明緩緩說道,“世界各國都應該為保護人類而儘全力,沒有哪個國家能置身事外。”
“但畢竟離我們陸國最近。”燕裕歎氣。
“太平洋也沒有建牆。”陳天明冷冷說道。
燕裕頓時吃了一驚,心說這是要把現身後的八岐大蛇引到東太平洋……不不不,我們向來是愛好和平的,怎麼可能做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準確地說,應該是八岐大蛇現身之後,肯定會不受控製地到處亂竄,自發穿過太平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嘛。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西方世界尤其是太平洋對麵的超級英雄們,就有必要參與到對陰陽院的乾涉裡。要不然,誰也不能保證不會發生某些不忍之事!
思前想後,燕裕還是選擇直言不諱,問道:
“其實還是短期內沒法定位八岐大蛇的位置,所以才要利用這個時間窗口來說動其他勢力,減輕我們的負擔對吧?”
“隻要有所進展,我會負責說服內閣,立刻派你出手。”陳天明沉聲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