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神庇佑！西海的貿易開拓若是一直順利，就需要更多的黃金與白銀貨物…嗯，我得寫一封信，直接向陛下回稟。關於西海的情形、祖瓦羅的開拓、神裔的聯姻…也請陛下再送些黃金，或者不值錢的白銀來！比如二萬斤白銀，大概是兩萬斤黃金的兩倍大，也就是一座舊神雕像的大小。薩卡特卡斯荒原上的白銀開采，確實可以提前布局了…”
影響西海貿易的長談，在鯨島神廟中繼續著。篝火在石頭廟宇中燃起，微光映照在三位祭司的臉上。奇美爾穿著方便騎馬的束袍，米基披著神聖深色的披風，洛山達則是加厚防禦的皮袍。三人的頭上，都戴著羽飾鮮豔的祭司長冠，在火光下明亮流彩。
“洛山達！西海大陸的大部落聯盟，除了黃金與白銀外，還有什麼需求的貨物嗎？”
“嗯…兩位老師，西海大陸南方的大部落聯盟，無論是已經打通的和國，出產醫師船匠的朝鮮，還是傳聞中強大的大明，都把黃金與白銀，視為最珍貴的‘金銀通貨’！這一小塊一斤重的黃金護符，就能換回幾十人吃上一年的糧食！”
“因此，黃金與白銀，會是最為‘輕便’，最為‘可靠’的交易貨物。而隻要有這種‘金銀通貨’，我們再從和人那裡購買米與鹽、盔甲與刀劍，然後運到西北的黑水林海，就能和那些凶悍善射的林中女真部族貿易，並收攏部族人丁，為王國廝殺。至於除了黃金白銀，嗯，神煙應該也很受歡迎，非常讓貴族與祭司喜好…對！還有玉石，他們和我們一樣喜愛玉石…”
“是！目前隻有和部落聯盟，能為我們提供大量的物資！除了他們之外，其餘冰雪半島與黑水林海中的遊獵部族，都無法提供什麼物資，隻能招募凶悍的部族勇士…而更南方的朝鮮與大明，應該也是很好的交易對象。但南下的商路漫長危險，王國在西海力量有限，還沒有打通。我們眼下沒法直接和朝鮮大明直接交易，隻能通過和人中轉…”
“好！很好！洛山達，你再仔細說說西海大陸的風貌，那些部族的特征！”
“是！米基老師…山部鹿部是遷徙部族，放牧鹿群，遊獵不定，身形高大，酷似極北海岸的各支部落，比如烏南加人。但他們會製弓，擁有狗拉雪橇，並且能帶著鹿群移動，戰鬥力很是凶悍，也遠比極北海岸的部族狡詐殘酷…阿伊努諸部是半漁獵半農耕的部族，身形矮小，性情頗為溫順。他們不如山部擅長廝殺，崇拜熊鳥魚的守護靈，大致與西海岸的米沃克諸部相似。但他們皈依主神後，表現的非常虔誠，是真正可靠的虔信徒！…”
“和人數量眾多，分為明顯的武士與農民兩類，又有城邦的神廟祭司。他們崇尚武力，有共同的大話事人，與納瓦諸部很像。但他們掌握著很出色的鐵器技術，鐵器非常普及並且廉價！一塊一斤重的金符，就能換上百把上好的刀矛，或者好幾幅鐵製甲胄…和人的工匠十分出色，武士凶狠殘忍，農民非常順從，貴族狡猾靈活，祭司則看重金銀。他們上下的信仰都非常…嗯，靈活！他們很容易皈依改信，但除了窮困農民外，明顯都是淺信徒，更看重實際的利益。”
博識者米基拿著炭筆，仔細記錄著洛山達帶回的第一手情報。而洛山達認真口述，回憶著所有的細節。奇美爾看了會，心中默默搖頭。
這個特科斯山民出身的學生，還是沒有開竅，隻會不辭辛苦、拚命苦乾。若是對方開竅，就該會寫會畫，提前把這些情報整理成樹皮紙卷，或者木刻圖板，再印上自己的圖形文標記。這樣一來，等米基把他整理出的情報帶回去後，至少得分出大半功勞給他。而現在這樣，由他口述，再讓米基寫下來帶回王國，這功績的分配，大頭可就是米基的了…
“主神見證！除了這些已經接觸的部族外，還有西南的朝鮮部落聯盟。他們似乎文化非常昌盛，擁有特彆出色的工匠，尤其是船匠和醫師。而在和人口中，朝鮮部落聯盟似乎又富庶又困苦，又強大又弱小！…”
“嗯？又富庶又困苦，又強大又弱小？”
“對，正是如此！富庶是說，朝鮮世襲的‘兩班’貴族，擁有非常優渥的生活，遠比和人世襲的‘武家貴族’過得好。但朝鮮的底層‘農奴’，則生活很是困苦，數量還極其龐大，並且子孫後代都是奴隸，絕無軍功晉升的可能…”
“至於強大是指，朝鮮人口極多，恐怕與和人相當，數百上千萬。他們有著規模非常龐大的農兵軍隊，以及和人最忌憚的強大水師。弱小則是說，和人西南的世襲與榮耀貴族，都把隔著數百裡海峽，並不接壤的朝鮮，視為可以劫掠捕俘的對象…”
“主神見證！和人大大小小的西南氏族，每年都會尋找機會，劃著小船去朝鮮‘捕俘’…嗯，也不是捕俘，主要去搶奪布匹財物，搶奪糧食牲口，偶爾也會抓捕有價值的俘虜…像是金船匠和彩善巫醫，都是這樣被和人擄來的。而天台神廟的友善商人，還提出建議，他有渠道，從和人的西南氏族那裡‘預定’朝鮮工匠。隻要黃金給夠，出色的朝鮮工匠，甚至各種大匠都能弄來！對了，那位皈依主神的和人武家，龍造寺家弘，就是和人的西南氏族出身…”
“嗯？龍造寺家弘？和人的西南氏族，劫掠富庶的朝鮮海岸？…朝鮮王國，世襲的上下貴族與蟻民，文化昌盛，又富庶又困苦，又強大又弱小…這不就是東方林海中的瑪雅諸部嗎？記錄中曾經的瑪雅潘王國，就很像這個朝鮮王國啊…奇怪，這些朝鮮部族，為何沒有被一水之隔的和人征服，或者分裂成瑪雅十六氏族的模樣？…”
奇美爾若有所思，在地圖上朝鮮的位置，畫了個瑪雅潘的標記。而聽到這個問題，洛山達遲疑了會，不太確定的回答道。
“主神見證！和人無法征服朝鮮，朝鮮又未曾分裂內亂…或許是更西南方，大明帝國的緣故！據和人貴族說，朝鮮南方本是什麼‘百濟故土’，是他們許多貴族的起源祖地。而他們早在八百年前，就曾出動數萬大軍，為百濟複國，西征分裂成三個王國的朝鮮之地…”
“但後來，和人的軍團被當時‘中原’強大的大唐，在一個白色的江口擊敗，這才無可奈何的放棄‘百濟故土’…至於現在，如果不是‘中原’強大的大明，始終維係保護著朝鮮，壓製著和人幕府。那早在和人室町幕府初建時，大特拉托阿尼‘足利將軍’，就會渡海出兵朝鮮了…”
“嗯？這聽起來，倒是有些像是八百年前的特奧蒂瓦坎王國，東征瑪雅雨林，攻占神都蒂卡爾的故事。但最終，特奧蒂瓦坎被眾神降下神災，突然崩潰，被瑪雅諸部複國…”
“是！老師說的是…對了，尊敬的兩位老師，我這次回來，還帶回了許多天台神廟交易的‘傳承書冊’！像是這一段曆史，就在那些書冊裡有記錄，好像叫什麼…鏡子…哦，是《大鏡》！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來自大明的‘唐冊’。他們所用的文字，與神啟文字非常相似，能夠勉強看懂，猜出其中的含義！…”
“哦？！竟然有來自西海的傳承書冊？快！快拿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聞言，奇美爾怔了怔，大喜過望。對於這些來自西海大陸的“傳承”，他早就從陛下那裡，聽聞了許多預言，並且苦學方塊文字，是三人中水平最高的。有了這些書冊研讀解悶，他也不用整日裡騎馬繪畫，看月亮星星，而是能做些更有趣的西海研究了！
“噔噔咚…”
很快，二十名武士喘著粗氣，抬著十個沉重的木箱，來到主神的廟宇之中。奇美爾興奮的打開木箱，抹開最上麵鋪的防水木炭與石灰，揭開厚厚包裹的幾層油紙，滿滿當當的西海書冊，就霍然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他從最上麵抽出最厚的一本，仔細打量，卻是用線串在一起的三本嶄新合集，明顯是木板印刷出來的，就像《阿利經》一樣。
“《效顰集》？《夷堅誌》？《剪燈新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