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放我下來!我是朵兒部的酋長!快放我下來!…”
“啊,我沒有輸!你這個家夥剛才仗著馬快,借了馬力打我…你根本不是勇士!是勇士,就再和我單挑一次!…”
狗熊般的嚎叫遠遠飄來,從密集的林子深處,直到河邊伏擊的戰場。河邊的樹林總是稀疏,先是紅鬆和落葉鬆交錯生長,到了河岸,則變成了稀拉拉的水曲柳和東北楊。而樹木變少,陽光漏下,泛濫的土地格外肥沃,長草就會變多。那一片片高大的蘆葦,清甜的香蒲,還有穗花的苔草,都是很好的喂馬草料。
當馬哈阿骨打騎著馬,帶著俘虜的酋長烏都溫返回時,就看到一片忙碌的景象。不少王國與馬哈部的女真戰士,都卸了甲,摘了頭盔,忙著用斧頭割草。這一場短促的廝殺下來,人沒怎麼累著,馬卻都出了汗,得趕緊檢查狀況,喂些吃的。要是馬掉了膘,或者傷病沒發現,那可比自己受了傷,還要心疼的。
“大神靈啊!這支部族怎麼弄的?這幾匹馬都瘦的厲害,得好好養著,路上不能再馱東西和人了!…”
幾個老練的女真騎兵念念叨叨,拿出寶貴的稗子,安撫著幾匹新抓的戰馬。說是戰馬也比較勉強,因為這幾匹山林女真馬明顯有公有母,也沒經過什麼訓練,平時應該也是馱東西為主。而從馬瘦不拉幾的樣子,就能看出來,這個被伏擊的什麼“朵兒部”,必然窮困潦倒的很,根本沒有多餘的糧食喂馬,就和幾年前的馬哈部一樣。
此刻,河邊的伏擊與廝殺,早已落下帷幕。三十多個被俘的朵兒部獵手,都被劍麻繩捆了手腳,一溜的串成長串,好像被串起來的大馬哈魚。看這嫻熟的手藝,必然是王國資深武士動的手,幾乎不可能讓俘虜自己掙脫。
“祖!我把這狗熊酋長捉回來了!沒有一個人跑掉!”
“好!主神庇佑!阿力和我在審問他們的營地位置,等會再和你說!”
“行!大神靈庇佑我們!…”
馬哈阿骨打在馬背上看了一圈,對審問俘虜的祖瓦羅打了個招呼。馬背上綁著的烏都溫還在中氣十足的叫嚷,甚至還有力氣掙紮。阿骨打眉頭一揚,有些驚訝於這個家夥的體格。他跳下馬來,把這笨重的“狗熊”丟下馬背,喝罵道。
“你這家夥又蠢又重,要是壓壞了我的馬,直接割了你的熊頭!…”
“吼!我要和你單挑!”
“哈!你是我的俘虜。我和你單挑,輸贏怎麼算?”
“我…你…你怕了!你不敢!”
“哈哈!不就是單挑嗎?我答應你!但有條件…你贏了,我就放你走。你輸了,就要跟著我,加入我的部族,替我牽馬打仗!…”
“跟著你,替你牽馬打仗?我可是朵兒部的酋長!…”
“怎麼?你怕了,不敢打?”
“吼!我不敢?!來,我們這就打!誰都不許穿甲,赤手空拳的打!”
“哈哈哈!來,那就來!…”
馬哈阿骨打興致起來,一把丟下頭盔,又扯掉身上的厚皮甲,赤著上身,丟了腰間的斧頭。是的,為了追擊捕俘,減少馬的負重,他連鐵甲都沒披,就罩了個皮甲。隨後,他扯著烏都溫身上的繩索,拖著這“狗熊”來到河邊的灘塗,對所有看熱鬨的部族勇士,還有被俘的朵兒部獵手,大聲宣告道。
“先祖見證!我要和這個狗熊酋長單挑!”
“你們都看到了,都聽到了!要是你們的酋長贏了,我就放他走,再給他一匹馬!要是他輸了,以後就追隨我,為我牽馬打仗!…”
“這是林海大神靈見證的賭鬥!違背誓言的人,會變成老鼠,被神靈與先祖厭棄!…”
這一番凶狠的詛咒後,馬哈阿骨打轉過頭,咧嘴笑著看向烏都溫,問道。
“我已經發誓了!輪到你了!…”
“.”
“事到臨頭,你怕了?”
“該死!我怕?我發誓,我要賭的更大!要是我贏了,你不僅要放我走,還要放我的部族走!而要是我輸了…不僅我為你牽馬打仗,我被俘的族人,都為你牽馬打仗!”
“哦?!”
聞言,馬哈阿骨打怔了怔,高興的大笑道。
“好!我答應你!就這樣!…”
“來!開打吧!”
說著,馬哈阿骨打就解開烏都溫的繩子,放了這頭強壯的“狗熊”出來。祖瓦羅饒有興趣,看著這兩位賭鬥的生女真酋長,沒有出聲打斷,臉上也顯出思量。而烏都溫咬著牙,脫了上身的皮袍,悶聲活動了會綁紅的手腳,突然發出一聲戰吼,狠狠地向阿骨打撲去。
“吼!!”
“砰!!”
馬哈阿骨打瞪著眼睛,渾身用力,和烏都溫“砰”地撞在一起,那聲音都聽的人牙疼。兩個魁梧的女真壯漢赤著精壯的上身,肌肉繃緊,拳拳到肉,互相猛砸了幾拳。根本沒人退縮,兩人越打越近,就直接進入到了貼身扭打的環節。
烏都溫雙手如黑熊撲食,死死扣住阿骨打的肩膀,想要直接把阿骨打掀翻。可他引以為豪的驚人熊力,卻第一次遇到了對手!
阿骨打身體一沉,腳下如釘,隻是微微晃了晃身體。接著,他深吸口氣,猛地抱腰,雙腿重重一蹬,發狂似的用力猛推,像是撲擊的壯虎,一把將烏都溫推出兩步,猛然撲倒在地!
“啊吼!!”
“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