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夏拿出一枚十兩的銀錠,推到桌子邊緣:“講講。”
小五搖搖頭:“與三爺有關的消息,得五十兩。”
張夏思索片刻,又取了四枚銀錠放在桌子上。
小五眉開眼笑的將銀錠揣進懷裡:“客官敞亮,難怪能做大生意,發大財!”
張錚嗑著瓜子說道:“彆墨跡了,趕緊說吧。”
小五拄著掃帚,回憶道:“三爺原本是邊軍裡的大人物,在文韜將軍身邊當參軍……各位,參軍知道是什麼官職不?”
張夏平靜道:“邊軍之中,總兵老大,副總兵老二,參軍老三,三爺是曾經邊軍裡的三號人物?我記得上一任邊軍參軍叫胡鈞元,乃是現任總兵胡鈞羨的堂弟,是他嗎?”
小五張大了嘴巴:“姑娘什麼來頭,您不是我固原的吧,連這都知道?”
“我這妹子厲害著呢,”張錚樂嗬嗬笑道:“你接著說。”
小五繼續說道:“早些年他還在邊軍的時候,固原的規矩都由他來定,什麼事能乾、什麼事不能乾,他說了算。固原城裡的小年輕,都夢想著有朝一日成他那樣的人物。一開始大家管他叫胡三哥,後來慢慢變成了胡三爺,不過他八年前突然離開固原邊軍,不知道去了哪。有人說他跟了一位大人物,也有人說他在謀劃著為文韜將軍報仇。他走了之後啊,固原漸漸就變得有些沒規矩了。”
張夏忽然問道:“他和你們掌櫃什麼關係?”
小五裝傻:“沒啥關係呀。”
張夏將桌上的銀錠攬回麵前:“你嘴裡沒實話,這消息我們不找你買了。”
小五看著銀子急眼了:“三爺和我們掌櫃以前是……”
“咳!”
小五回頭,卻見掌櫃在櫃台後冷冷的看著他:“嫌命長了?滾一邊去!”
小五縮了縮脖子,趕忙拎著掃帚一瘸一拐跑了。
陳跡哈哈一笑,對掌櫃抱拳道:“無意探聽掌櫃私事,多有冒犯,見諒。”
掌櫃皮笑肉不笑:“無妨無妨。”
陳跡起身上樓,卻不免心中泛起嘀咕,從這胡三爺的履曆來看,怎麼看都不該和自己有什麼瓜葛才對。
奇了怪了。
……
……
待陳跡等人上樓後,掌櫃正低頭盤賬,卻見有人掀開棉布簾進來。
他抬頭看去,竟是紅袖招的老鴇去而複返。
掌櫃隨口問道:“乾嘛來了?我勸你不要在我客棧惹事,不然固原容不得你。”
老鴇以綢巾捂嘴嬌笑道:“二爺彆這麼說嘛,我能惹什麼事?我與那少年郎約好了今晚到他房中一敘呢,隻是他沒說住哪個房間,不知道掌櫃可否告知一下?”
掌櫃麵色玩味:“天字甲號房。”
老鴇思索片刻,轉身往樓上走去。
“紅姐兒,”可掌櫃在櫃台後麵叫住她:“你可想明白了,在我龍門客棧裡犯了事,得拿命償。”
老鴇沉默片刻,而後笑了笑:“我曉得的。”
待老鴇上了樓,小五湊過來問道:“掌櫃,您先前說過紅袖招裡都是景朝諜子,就這麼放她上去了?她恐怕是要去殺人的。”
掌櫃冷笑:“她殺人,我拿錢,不合理嗎?”
小五勸道:“可她在客棧裡殺人,怕是要墮了咱們客棧的名聲。”
掌櫃平靜道:“事後將她剝皮抽筋,掛到牌坊上去。小五,我們開的本就是黑店,彆裝什麼菩薩心腸。”
“哦……”小五悻悻的繼續掃地去了。
此時,門簾再次被人掀開。
來人摘掉鬥笠與蓑衣,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掌櫃,我回來了。”
掌櫃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小六:“我讓你去打聽個身份,你打聽了一天一夜?彆是跟哪個女人鬼混去了吧!”
小六叫苦不迭:“哪能呢,掌櫃您有所不知,邊軍此時都在籌備戰事,想尋個人都難。我在城門樓下等了足足一天,才見到我那發小。”
“信你才有鬼了,”掌櫃冷笑一聲:“昨晚有人說在慶春坊見過你。”
小六怒道:“誰他娘的嘴這麼碎!”
掌櫃也怒道:“快說,讓你打聽那小子的身份,你到底打聽清楚沒?”
小六趕忙湊到近前賠笑道:“問清楚了問清楚了,那少年郎是隨著新任詹士府少詹士陳禮欽來得固原,他是陳禮欽的第三子,名為陳跡。”
掌櫃愣在當場:“你再說一遍?!”
小六納悶道:“陳家陳禮欽的第三子,名為陳跡……我說錯什麼了嗎?”
掌櫃看著窗外喃喃道:“難怪老三回來了……”
小六將鬥笠與蓑衣掛在牆上,笑著問道:“掌櫃,我方才遠遠看見紅袖招那位老鴇進門了,她人呢?”
掌櫃回過神來,驚呼一聲:“不好!”
說罷,他如大梟一般躍出櫃台,飛身朝樓梯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