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子先行出發啦?”
並州牧高乾,在歡迎河北四庭柱之一,高覽到來的宴會上,舉杯向著高覽詢問道。
高覽頷首點頭,肯定的說道:“長公子比某家早上五日動身,依著腳程來算,估摸著當下長公子應該抵達了青州,若是動作快一點的話,說不得已經揮師南下了。”
“長公子當真是勤勉。”高乾若有所感,舉杯向東方遙敬了一杯。
“是啊。”高覽應和了一聲:“長公子為諸公子之首,地位尊崇,然行事果勁,勤勉無二,堪為明公麾下諸位公子的表率。”
“嗯。”高乾點頭,神色間是認可的態度,但他有多一層的思慮,袁譚這般行事迅捷,隻用勤勉二字解釋卻是不夠充分。
作為袁紹的外甥,高乾清楚的了解袁紹對於嗣君人選的偏向,他的那位舅父對幼子袁尚偏愛非常,有立袁尚為嗣君的心思,隻是礙於長幼有序,一時間沒有遂定。
在嗣君之位懸而未決,且有可能為弟弟袁尚奪走的情況下,袁譚早早動身前往青州,早早發兵揮師南下,也就說得通了。
以高並的看法,袁譚這是有心在袁紹麵前表現一番,為爭奪嗣君之位做努力。
一念至此,高並收回了思緒,河北嗣君的人選,他沒有乾預的想法,也不敢去乾預,雖說他是袁紹的外甥,可若是摻和到嗣君之爭中,稍有差池,輕微點就是討不得好,嚴重點就是係於幽獄,說不得還會有性命之危。
因是如故,高並打算顧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做好自家本份的工作,他日不管那位公子上台,秉著中立態度的他,就算不得親近和重用,可也還能典任一方,不至於因為押寶失敗,不得已卸甲歸田,為一老農爾。
“不知明公何時動身?”高並把話題轉向了袁紹統領的中路人馬上。
高覽作答道:“隻在近日不久,明公就將引軍南下。”
“即使如此,我等動作得儘快些了。”高並根據當下的時局,對下一步的行動給出了急緩的程度。
高覽利落的飲儘一杯,接著放下手中的酒杯,不顧從胡須中流溢滴下的酒水,響亮的應聲道:“如使君所言,我等須得早日動身南下,隻是不知使君如何調度。”
麵對高覽的問題,高乾沉吟了一會,而後他給出了作戰方案:“太原、上黨為重地也,是抵禦關中劉璋的第一線,須得重兵留守,不然我軍若是大舉南下,不留兵馬鎮守,劉季玉到時候趁機發難,失卻太原、上黨之地,鄴城乃至於冀州危也。”
“使君所慮甚是。”高覽表達了認同的態度,同時搬出了這一戰興師前來自幕府的囑咐:“此戰出行前,明公就再三叮囑,我等這一路人馬,以策應威懾為主,不必大動乾戈。”
“個中緣故,就如使君所言,明公是擔心劉季玉趁隙發難,窺伺我太原、上黨重地,到時候縱使得到中原,失卻了太原、上黨,確是得不償失也。”
見高覽和自己的想法一致,高乾麵色含笑,續而言道:“所以此戰,我意將軍領本部兵馬,兼之助陣的匈奴右賢王去卑所部南下,威脅河南尹,我則留於上黨、太原,看顧二郡,不給劉季玉一星半點的機會。”
“不過去卑所部,聚集人馬、點齊兵將尚且需要數日,將軍可先行動身南下,往大河而去,在大河之畔安營紮寨,等到去卑所部人馬到後,再一齊動身渡河。”
“使君所言,為萬全之道,自當如此。”對於高乾給出的計劃,高覽給出了讚同的一票,沒有任何的質疑。
一來高覽雖說是河北名將,按理這一戰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可親疏有彆,高乾作為袁紹的外甥,比他更為親近,二來高乾所言在理,和袁紹的囑咐相契合,是故高覽不假思索的給出了認可的態度。
不一日,高覽引軍南下,抵至大河之畔,見到了川流不息的大河。
沒有沉迷於有如萬馬奔騰般的大河勝景,高覽一邊安營紮寨,做好過夜前的準備,一邊放出斥候,渡過大河,往河對岸的孟津偵查曹軍的動向。
一夜過後,過河偵查的斥候返回了,向高覽彙報了對岸的情況,曹軍屯於孟津渡口,早早的做好了守禦的準備,此外河南尹這一段渡過大河的通道除卻孟津渡口外,其他地方皆有曹軍遊騎行走往來。
聽完斥候的彙報,高覽摩痧著下巴的短須,神色間露出憂色,河南尹鐘繇、曹軍大將曹仁,這二位鎮守河南尹的文武,看起來當真是一點機會也不給他,連渡河也不讓他渡。
‘也罷。’高覽麵上的憂色片刻間消失不見,他的心態放的很鬆,此戰他這一路兵馬即少,所需做的任務也輕,不過是擺出南下的姿態,威脅曹操的河南尹之地,給到曹操一定的壓力。
所故,高覽對於渡河之事,也就不是那般急切,也沒有必須渡河的理由。
是以高覽打算等到匈奴右賢王去卑的人馬到了後,搭建幾座浮橋,弄上幾十艘船隻,讓去卑的人馬先行渡河試上一試,他則是於後方觀望,評定下曹仁所部人馬的戰力,然後再做定奪。
隻是雖說任務緩、擔子輕,沒有渡河一戰的必要,高覽心中所想,確是打算渡過河去,擊破曹仁所部人馬,拿下河南尹,好生在袁紹麵前露露臉。
天下大亂,四海分崩,正是武夫暴起之時,不趁著眼下的良機,去撈到足夠的戰功,去博一個封妻蔭子,等到天下太平,四海無事,卻是悔之晚矣。
也即是出自撈取戰功的念頭,高覽並不滿足隻做策應他路人馬的任務,他迫不及待,在去卑所部人馬到達之前,就開始了渡河的事宜。
作為河北四庭柱之一,高覽不是莽撞的武夫,他身懷武藝,腹有韜略,雖是有貪功的念頭在,但他的行動舉止還是穩妥的,於渡河一事,他打算聲東擊西,不給曹仁半渡而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