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竟有此等強卒。’
不顧河南尹鐘繇的阻攔,曹仁領著親衛出城鏖戰,欲圖解開敵圍,將牛金所部三百餘人馬解救出來。
然而,關中人馬的反應十分迅捷,他們從圍困牛金的人手中分出千餘人,攔在了曹仁的麵前,好似一堵石牆般,讓曹仁寸步不得前行。
鏖戰半晌,曹仁自心底發出一聲喟歎,也是對敵手的稱讚。
作為一名積年的戰將,曹仁同諸多不同的敵手戰鬥過——青州兵、涼州軍、並州兵、匈奴人……
可就是這般豐富的戰陣經驗,麵對過如此多類的敵手,曹仁卻是認為都比不上眼前的關中人馬,哪怕是董卓手下的涼州軍團,或是呂布手下的並州軍團。
“兄長。”曹純提住曹仁馬匹的鞍繩,勸戒了一句:“關中人馬難以猝破,倘留於此地,恐怕不止要陷進去牛金所部三百人,就連兄長你也要陷進去了。”
曹純指示左右,告知曹仁,關中人馬有意將他們這一標人馬也圍困起來,眼下還沒有完全合圍,他們還有走脫的希望,如果等到關中人馬四麵合圍,到那時,牛金、他們就要一起成為階下囚了。
而曹仁遠遠的望著深陷圍中的牛金所部,他神色猶疑,一時間難以下定決心。
“兄長。”曹純再勸告了一聲:“若是你我陷於此地,則雒陽城將不攻自破,為劉季玉所得也,失卻牛金事小,失了雒陽事大。”
曹仁咬緊牙關,片刻之後,他撥馬道:“撤。”
如曹純所言,事不可為,牛金所部不得拔出重圍,且倘使他們一個接一個送命,雒陽城失去了主帥,軍心浮動,舉城沸騰,頃刻間就將為關中人馬所下。
於是乎,曹仁引軍還城,至於孤立無援的牛金所部,為關中人馬所沒。
入夜,城外關中人馬的中軍大帳內。
“姓名。”李休神采飛揚的朝著被五花大綁的敵將問道。
下麵的牛金聞言,他隻冷哼了一聲,接著一言不發的轉過頭去。
李休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唾了一口,叫罵道:“你個俘虜神氣什麼?”他伸出手招呼左右,就要對牛金用起刑來,給牛金一點顏色瞧瞧。
甘寧擺了擺手止住了欲要用刑的武士,他微笑著說道:“大丈夫就算是死,也要留下名號才是,不然人死而不留名,就好似雁過無影……再者堂堂丈夫,連說個名字都不敢嗎?”
“哼,有何不敢。”牛金為甘寧言語所激,他朗聲回道:“且聽好了,某乃曹將軍麾下,校尉牛金是也。”
“哪個niu?”李休麵上露出揶揄的神色,他明知故問了一句。
牛金對麵帶驕意的李休很是不喜,他硬朗著嗓子回了一句:“能負重、能耕耘、為國之珍獸的‘牛’也。”
李休嘿然一笑道:“爾輩反賊,不是姓牛就是姓馬……”李休扯起了一朝被擒,就即可歸降他們的曹軍都尉馬可:“儘是些牲畜,沒有一介大姓,弄得某好像是來攻打禽獸之國。”
“你……”牛金聽到李休折辱起了他的姓氏,他立即滿臉憤色,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來,將逗弄他的李休焚燒殆儘。
見牛金一臉怒意,李休嘿嘿嘿的笑了起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然白費他一番口舌了,是以牛金越是憤怒,他越是快懷在心。
而就在此時,李休忽的聽到甘寧朝帳門道了一句:“孟起,你如何來了?”
“啊!”李休麵露驚容,他連忙轉頭向帳門看去,若是他方才那番話落在馬超的耳中,他少不得遭人記恨,且馬超甚為秦王看重,官職一夕三遷,惹得馬超不快,他怕是沒好果子吃。
可當李休看向帳門時,就見帳門處無有人影,空蕩蕩的隻有一張帳簾,偶爾被風吹拂搖晃罷了。
“哈哈哈。”
接著,李休聽到了甘寧爽朗無比的笑聲,他不由鬆了口氣,沒奈何的回頭看向甘寧:“興霸,你險些嚇殺我了。”說完,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子朗,何其怯乎。”甘寧揶揄的笑著:“雖然孟起比你官職高,可你畢竟是大王麾下的老人了,在大王麵前,孟起可比不得你啊。”
“話不是這麼說的。”李休搖了搖頭道:“官大一級壓死人,況且,長公子和孟起的妹妹定了姻親,這親疏有彆,內外有分,我可不敢惹怒孟起。
牛金瞧著甘寧和李休你一言我一語,談天說地,扯東扯西,全然不將他這個敗軍之將放在眼裡,他不由怒從心頭起,大聲宣言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某牛金不是怕死的人,也不是不講義氣的人。”
“是啊。”對牛金的話置若罔聞,甘寧回應著李休:“這也難怪孟起此次出征,格外的賣力……這孟起的妹妹嫁於了長公子,說不定以後就是世子妃,再進一步……”
‘皇後!’李休在心裡和甘寧同步的默念了兩個字,秦王有立長公子為世子的打算,這一點長安文武都是知曉的,不然長公子劉循的老師也就不會是王商和董扶這兩位重量級人物了。
“聽到沒有,要殺趕緊殺,莫要耽擱乃公的時間。”牛金咆哮了起來,士可殺不可辱,甘寧和李休對他無所謂的態度,比殺了他還難受。
李休皺起了眉頭,神色間很是不高興:“你吼那麼大聲乾什麼,我們是聾子嗎,聽不到你說話嗎?”
甘寧也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揮了揮手,像是甩飛了一隻螞蟻一樣:“與我帶下去,明日打造一輛囚車,將這廝送到長安,聽候大王發落。”
“啊。”牛金嚎了一聲,他怒罵道。
“匹夫!”
“豎子!”
“乃公堂堂一介校尉,爾輩竟敢視我為無物,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在不斷地怒罵咆哮聲中,牛金被武士夾持著帶了下去,待到牛金被拖出帳外,帳內稍稍安靜了些,但遠遠的還是能聽到牛金的怒罵和咆哮聲。
“清靜了。”李休鬆了一口氣,牛金嗓門極高,直是震耳欲聾,讓他著實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