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腕間念珠迸發血光,將墨蛟釘死在《山河社稷圖》的幽州方位。
劉伯溫的笏板突然墜地,板麵浮現出與丹墀血北鬥完全重合的星圖,每顆星鬥裡都蜷縮著河南衛所的童男童女。
"明日未時,蓮池喂魚。"皇帝碾碎指尖殘留的琥珀藥丸,氣息與朱棣刀柄暗格裡的殘片完美融合。
應天龍紋突然撕咬住金錯刀鞘上的遼東地貌,將秦王晉王封地的流沙儘數吞入腹中。
暴雨中傳來藍玉佩劍的嗡鳴,九把彎刀陰影刺穿二十七名勘合小吏的咽喉。
他們耳後的青墨刺青化作活字湧入《燕王府營造冊》,在暴雨中拚湊出新的遼東屯田策,每行字跡都滲著"東宮"紙屑的血漬。
朱棣握緊金錯刀退入雨幕,刀鞘纏枝蓮紋裡遊出的墨蛟正啃食著戰袍上的"東宮"血字。
他望著奉天殿金柱上浮現的童男童女臉龐,那些稚嫩麵容逐漸扭曲成居庸關外的狼煙形狀。
最後一滴雨珠墜入金錯刀鞘時,朱棣聽見蓮池方向傳來幼虎嘶吼。
那聲音穿透《山河社稷圖》的幽州磷火,與應天龍紋吞噬封地流沙的吞咽聲交織成網,將二十七具小吏屍身上的青墨刺青儘數收攏。
藍玉劍穗陰影分裂成的彎刀突然全部指向北方,刀尖凝聚的雨珠裡映出居庸關外正在集結的韃靼騎兵。
朱柏腕間北鬥念珠的血光滲入《遼東屯田疏》,將"高麗"二字染成與黑風寨紙團相同的猩紅色。
最後一滴雨珠在朱棣的刀鞘上碎成八瓣時,蓮池的霧氣正漫過奉天殿東側的金絲楠木回廊。
墨蛟遊過石階上的血跡,那些猩紅竟在它鱗片下綻放成十二品血色蓮紋,與池中殘荷共同搖曳著某種秘而不宣的卦象。
"四弟來得遲了。"朱柏的龍紋皂靴碾碎水麵倒影,北鬥念珠纏繞的腕骨正抵著《遼東屯田疏》末頁的"高麗"血字,"朕的墨蛟啃食了半炷香的東宮殘屑,倒比昨日多飲了三勺玉泉水。"
朱棣單膝跪在青石板上,金錯刀橫陳膝前。
刀鞘纏枝蓮紋間遊出的墨跡正滲入石縫,將二十七名勘合小吏耳後的青墨刺青重新拚成《山河社稷圖》裡的居庸關隘。"臣在奉天門外數清了韃靼馬蹄印——七千三百之數,恰與前宋澶淵之盟後歲幣數額相同。"
池畔突然響起幼虎磨牙聲。
朱柏的玄色龍袍掠過水麵,北鬥念珠第七顆血玉墜入漣漪,竟將倒映的狼煙幻化成《宣和畫譜》裡瘦金體勾勒的汴梁城樓。"趙匡胤的鎧甲裹著黃袍,就像這池中墨蛟吞了前朝玉璽。"他指尖輕叩石欄,驚起三隻銜著紙屑的青銅簷馬,"大宋重文輕武?
不過是龍虎山上清宮的老道,把五雷正法刻進了樞密院的虎符!"
朱棣突然看見自己戰袍上的"東宮"血漬正化作活字,順著墨蛟遊動的軌跡爬上《燕王府營造冊》的邊陲輿圖。
當暮鼓聲穿透雲層時,他左手已按在染血的字條上,指節因用力顯出青白——那分明是應天龍紋吞噬封地流沙時,從藍玉佩劍陰影裡掉落的《幽州磷火錄》殘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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